第52章 舊案新患(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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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徵盯著王晊,微微笑道:“我就說,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太子若要楊文幹反,派人送句話則可,何必寫下字句,授人以柄?這把戲,莫說是書臣,就是長安街上隨便一個孩子都能戳破。”
臥槽!假的?!
王晊瞪大了眼睛,不禁為自己的睿智點贊。
太子一聲冷笑:“手諭是假的,可是上面的印記卻是實的。玄成,不必繞彎子,直接和書臣說罷。”
魏徵坐下,飲了口太子府的新茶道:“今年初,齊王殿下以私豢死士的罪名緝拿了天策府車騎將軍張亮。齊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三天過後,張亮只剩下半口氣,可就是這樣,他也沒說出半個不利於秦王的字。倒是一同被捉拿的一名張亮親兵,供出了此物。”
王晊接過魚符,仔細觀摩,只見銅符的形狀是從頭到尾被片開的半條魚,一面是栩栩如生的立體魚形,另一面打磨平整,正中扣了一口方印,似是個人名。
這叫魚符,依託於秦漢時的虎符。李淵為避諱李氏祖先李虎而改虎為魚。形制上,魚符與虎符一樣,乃是一條銅魚剖開兩半,彼此符合。兩半魚符一半由官員持有,一半由吏部庫藏,與該官員的職階一同保管。魚符的質地也根據持有者官職的高低,分為金銀銅等材質。
王晊仔細看魚符上的名字,卻是極難辨認,似乎被人刻意刮花。
“不用看了,那是宇文穎的魚符。那小兵當日便是在亂軍中拿住了宇文穎,從這位司農卿大人身上得到了魚符和假手諭。他貪財心切,一直沒有上報此物,一番皮開肉綻,這才供了出來。”
魏徵說著,在印記上指出了宇文穎三個字的痕跡。
李淵的使者竟然帶著偽造的太子手諭?這太過蹊蹺了。王晊不由得皺眉,脫口問道:“那小兵呢?”
魏徵沒有答話,看向太子。
“建成審人,一共留下過幾個活口?”太子的語氣有些不滿。“打得太狠了,身子骨受不住,說完當夜就死了。”
“那宇文穎呢?宇文穎當時作何解釋?”王晊本能的追問。
魏徵回答:“那小卒沒說,但是想來定然不是被送到秦王面前。若是讓秦王得到此物,憑長孫無忌和房玄齡等人的奸詐,只怕東宮得讓他們攪個底朝天。”
“往事不說了。”太子將茶杯重重的放到條案上,這是他的修養所允許表示憤怒的最強烈方式。
魏徵點頭,接著道:“剛才殿下說了,手諭是假,可是印章為真。”他指著紅印上‘皇太子寶’中寶字的繁體字,王晊才發現裡面多出了一橫。
“這是暗記,只有東宮近臣才知道。文幹在顯德殿戍衛多年,自然是知道的。想必他是看到此物才會起兵。”
王晊順著魏徵的話點頭,眼神中卻是茫然。
哦,有人偷了印章,騙楊文幹起兵,企圖陷害在仁智宮的太子,不就是這個意思嗎?大大方方說唄,都是過去式了,還能翻案怎麼著?
“啊,那豈不是……”他又用上了套路,說出似有還無的廢話。
“對,豈不是奸細就在本宮身邊,就在這東宮!”太子猛然一拍桌子。
魏徵解釋道:“這皇太子印璽,殿下從不離身,唯有就寢時才會放於枕邊。宇文穎的假手諭上竟然刻有真印璽,這是個危險的訊號。”
“還有我中毒之事……”
“正是。那天殿下在府中自飲,可是你卻突然出現,說有人謀害殿下,還以身試酒,方有前日中毒之危。那細作從盜取印璽,到下毒謀害,行事愈發大膽,說明其幕後主使定有大動作!”
魏徵攥緊了拳頭:“書臣,你為太子冒死試酒,忠心可鑑。自從進入東宮以來,你行事才思機敏,行事果決練達,備受殿下器重。當年殿下親征劉黑闥,也是你識破劉賊詭計,助殿下擒得賊首。殿下與我商議,決定請你找出東宮的家賊。”
“我……抓東宮叛徒?”
王晊瞠目結舌,差點將心中的實話脫口而出。
他王晊就是最大的叛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