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才幾個時辰啊,就去置辦了新衣裳。”鄒義盯著他說道。“還有這腿也不瘸了,青樓姑娘治百病啊。”

正背身脫下外衣的林默如同凍住了一般。

太大意了。從進門到現在,除了戴上面具,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瘸子的偽裝,甚至最早從上樓梯時就暴露了。如果商隊裡有鄒義這樣的有心人向官軍舉報,自己恐怕已經暴露了。

“剛才在姑娘面前假裝腿沒事,堅持到這會實在是累的不行了。”他索性一屁股坐下,以掩蓋缺陷。

東家的話此刻一遍遍在他耳邊炸響。

暗釘不能反常,反常就會被拔掉!

鄒義沒有深究他的反常,而是興奮的跳到他身邊,低聲道:“我跟你說,雷布也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雷布出去了?林默記得早先這羌族商人說是要在客棧中宴飲,難不成是出去風流快活了?

“這又何妨?他可是有將軍關傳的人。早點睡吧,你還小,以後你夜不歸宿的機會多得是。”

鄒義見他不理會自己的秘密,還嘲笑自己歲數小,有些賭氣,一邊結印一邊回自己房中睡覺。

“行了小子,你看見什麼?”林默不想在二人見留下隔閡,臨了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鄒義見他終於還是問到了,得意笑道:“雷布是去往官府方向的,而且他走的時候還帶走了輛車貨物。”

大半夜帶著走私貨物夜行?林默想起白日裡王雙提及新貴們稽查販私都談虎色變的樣子,心中疑竇叢生。

還是去了官府方向。他皺眉呢喃著。

翌日,雷布醒來便忙活起來。

他先是拉著林默和鄒義前往集市,用重金招募了幾十個壯漢,以填補護衛們的空缺。沒有時間給他精挑細選,一切都是塊頭和力氣說了算。

接著他又是砸錢修馬車。郿縣沒有那種大規格的馬車,他便一口氣買下幾十輛新馬車,拆了零件修補自己的貨車。

當一切準備就緒,飽經風霜的商隊以嶄新的面貌出現在林默面前。車還是那些車,貨還是那些貨,不同的是林默成了商隊的副手,統領所有護衛。

“走,今天趕到長安!”

雷布一聲令下,新的車輪轉動,商隊在郿縣百姓的圍觀下浩浩蕩蕩的網長安方向前進。

臨行前,林默特地清點了一遍,貨箱一個沒少。

也許是那孩子看錯了吧。他將此事擱置在腦海深處,就像是往保險櫃裡放了份檔案,等需要時再開啟。

在駛出郿縣的路上,他注意到魏軍的稽查更加頻繁。不少百姓被蠻橫的拖出房門,拉上已經擠滿痛苦無辜百姓的囚車。他們臉上滿是冤屈和恐懼,他們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瘸子,你看上面!”

臨出城門時,鄒義讓著讓他仰望門洞中懸掛的四具屍體。

四具屍體每個人身上掛著一個木牌,上面各寫了一個斗大的的漢字。

“蜀漢細作。”鄒義喊了出來。

林默當然知道,他早已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