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這聲質問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讓朝堂上的溫度降至冰點,彷彿能將空氣都凍結。所有人都感覺背後一股寒意直竄,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而首當其衝被質問的長興侯,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噗通”一聲,直接重重地磕頭,那力度彷彿要將地面砸出個坑來,不一會兒,額頭便磕出了血。

他聲嘶力竭地大喊道:“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宋朝的政治體系,在歷朝歷代裡,確實算是容錯率極高的。

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只要不觸及謀反這條紅線,基本上朝廷都會網開一面,留有餘地。

然而,所有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趙家人有個絕對不能觸碰的雷區,那便是結黨。畢竟老趙家自己就是靠這手段起家的。

當年宋太祖趙匡胤搞了個義社兄弟,藉此慢慢掌控了部分禁軍,所以才能在後周世宗柴榮駕崩後,從人家孤兒寡母手中把天下奪過來。

宋太祖一登基,乾的第一件大事不就是杯酒釋兵權嘛,直接就把自己那些結黨兄弟的兵權給收了。

既然皇帝自己都深知結黨危害,把這事兒給廢了,那臣子們就更別想了。

就拿宋仁宗時期來說,保守派攻擊歐陽修和范仲淹等人發起的慶曆新政,最主要的由頭就是指責他們結黨。

就因為這“結黨”二字,宋仁宗大手一揮,直接把歐陽修他們都給放逐了。

就像那篇流傳千古的《岳陽樓記》開篇所寫“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背後的背景就是這麼回事。

一幫文人聚在一起,為了國家發起革新運動,就因為被扣上“結黨”的帽子,全都落得個被放逐的下場。

而如今,在趙恆眼皮子底下,文官和武臣居然明目張膽地勾搭在一起,這可是實實在在地勾起了趙恆的疑心。

要知道,趙恆可不是那個相對溫和的宋仁宗。

這節骨眼上,果然有人趁機痛打落水狗。只聽一個聲音從跪著的眾人中清晰傳出:“臣,齊牧有奏!”

眾人忍不住悄悄將目光投向齊牧,只見他不慌不忙從身上掏出一份奏摺,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扯著嗓子大喊著。

“嗯?”趙恆聽聞,微微挑眉,示意內侍前去拿過奏摺,而後看向齊牧,神色平淡地說道:“齊中丞,你且說說,要奏何事?”

“臣要參奏長興侯,他勾結御史盧辛,意圖結黨,甚至咒罵天子,懷有謀逆之心!”齊牧言辭鏗鏘,擲地有聲。

“齊牧,你胡說!”長興侯和那位盧御史一聽,頓時急眼了,連忙出聲連連否認。

趙恆接過內侍呈上的奏摺,緩緩坐回龍椅,目光如炬地盯著齊牧,沉聲道:“齊卿,你可有證據?”

“昨日晚間,盧辛在潘樓飲酒作樂,且出言不遜,潘樓有眾多客人可以作證!”齊牧一臉篤定。

“他說了什麼!?”趙恆追問道。

“盧辛說,這次若是能將‘刑不上大夫’定為祖制,藉此收攬天下士人之心,憑藉他范陽盧氏的深厚底蘊,再加上長興侯的赫赫勇武,等來日陛下駕崩,未必不能讓新天子高坐廟堂,垂拱而治!”齊牧清晰應答道。

趙恆聽了這話,氣得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砰”的一聲巨響,震得眾人心裡一顫。而後他冷笑連連:“好一個收攬人心,好一個垂拱而治!!!”

“殿前司何在!?”趙恆怒喝道。

“在!”殿前司齊聲應答。

“將盧辛一干人等,統統押下去,命皇城司去審,一定要審個明白,看看這長興侯一黨,究竟藏了多少反賊!”趙恆眼中滿是怒火。

“陛下,臣冤枉!”

“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