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鄭弼的情緒平靜了下來,他告訴眾人一個驚人的訊息:一個月前,他在後山發現瞭如月和一頭通體雪白的怪獸抱在一起。

那怪獸像熊一樣又高又壯,還能直立行走,頭部略有些像猴,眼珠子又大又紅極其可怕。如月和怪獸說了一陣話,那怪獸就跳下懸崖不見了。

眾人聽後面面相覷。

吳長老點頭稱是,他說這一個多月確實多次聽到猛獸的號叫,以為是遠處群山豺狼虎豹傳來的聲音,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這頭兇獸在叫。

其他弟子也有的在半夜聽到兇獸吼叫,當時也不以為然。

大家開始在偏僻的花園草地和林子裡尋找之前忽略的線索,果然找到很多巨大的腳印,碧水洞前面不遠處的草地上也有這種腳印。

這下大家堅信如月和怪獸是同夥,二者一起殺害了鄭掌門。如月仍然不置一詞,她多日不進食,虛弱得只能躺在床上。

接下來的日子裡,崔一渡每天花一個時辰在寒室燒燒紙念念經,法事忙完就藉著尋找厲鬼的由頭到處溜達,把前山後山、大小院落、花園林子甚至鄭氏鑄劍閣、兵器庫逛了個遍。

之後就是大吃大喝,每晚在客房看看書,然後早早入睡。幾天過去了,他瘦弱蒼白的臉長了點肉,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很多,脫下道服反而更像一個白面書生。

崔一渡向趙恆討要了一些嶄新的銅板和紅線,編織成五銖錢贈送給鄭旭煬和江斯南,以及青龍門的幾個年幼孩子,說這是開了光的辟邪法寶,可以抵禦邪祟侵害。

鄭家上下都很感激他,鄭旭煬還把五銖錢貼身收藏。江斯南雖然深表不屑,念在崔一渡一片誠心的份上勉強收下了。

沈沉雁覺得此案疑點重重,決定從如月那裡查起。如月雖然年輕,性子倒很倔強,每次除了歇斯底里一聲“滾”,就再不說一句話。畢竟是鄭家的女兒,也不能用刑逼問,沈沉雁對她頗為頭痛。

江斯南則是每天陪著鄭旭煬練練劍,然後就去找崔一渡逗趣,每次看到崔一渡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玩。

一天,崔一渡路過鄭弼的院子,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出於對二主人的關心,他決定敲門進去探訪一番。

“二公子安好!”崔一渡很有禮貌地站在門口問好。

鄭弼把湯藥喝完,吩咐弟子把湯碗收拾好,就請崔一渡入座看茶。

鄭弼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撥著茶蓋,“崔先生,如月死不承認是兇手,你怎麼看?”

崔一渡笑道:“如果不是她又是誰?證據確鑿,即便要死要活也是不能抵賴的。”

鄭弼哈哈大笑:“先生說得對,那丫頭是困獸之鬥,拖一天算一天吧,說不定在等機會逃走呢。”

崔一渡說道:“有可能,要看牢了,這樣的人跑出去那可不得了。”

鄭弼覺得此人有些瞎操心,臉上露出不屑,“先生放心,你只管好生做法事為我兄長超度亡靈。”

崔一渡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鄭弼把茶盞放到木几上,豈料崔一渡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蹲下來,扯起衣襬摸來摸去,還用臉去蹭。

什麼情況?

鄭弼驀地一驚站了起來。如果不是老夫人看重此人,他恐怕一巴掌已經拍死這個變態狂了。

崔一渡鬆開手,若有回味的樣子:“好面料啊,絲滑而不油膩,光潔中透露出厚重,這是哪裡買的料子?等我掙了錢也要買幾尺做身像樣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