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各三個轎伕極為吃力地同時歪了歪身子。

劉病已看到他們都是一副咬牙切齒,臉紅脖子粗的狀態,而且滿頭大汗,渾身溼透。

劉病已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上揚,又嘟囔一句:“我看石榴兒挺標緻的!”

轎子陡然又一顫,劉病已這才確信了,狗三兒已經得手了!

童轎伕氣喘吁吁地說到:“嗨嗨,大夥兒加把勁啊!回去多給你買幾個肉包子!份子錢各加一倍!”

這次的轎子不再顫抖了,而是發出了“咕嘟嘟……”肚子飢餓的聲音來。

劉病已抿嘴一笑,急忙趕到隊伍最前方,向著街道兩旁的孩子們潑撒糖果。

迎親隊伍在行進,迎面撞見一乘青色小轎。

惹人眼的是抬轎子的是四個老漢。

四個老漢抬著顫顫巍巍的轎子,步履輕緩地朝前走著,正跟浩大的迎親隊伍撞上了。

兩個花童首先站定了,而後面的樂隊也跟著站定了。

這樣以來,後面抬轎子的人堅持不住,終於藉著這個機會將轎子放下喘口氣。

而這些一系列動作著實讓朱管事大為惱火。

迎親講究氣貫如虹,順風又順水,轎子抬起來了就不能撂下,迎親隊伍開始走了,就不能停下。及時遇到了什麼坎兒或者小橋兒的,隊伍可以原地踏步走,但絕不能像這樣挺住了腳步。

朱管家急忙從人群中擠出來,來到隊伍最前方,一見擋住迎親隊伍的是一頂黑色的小轎,腦門上立馬顯現了一條黑線。

“晦氣!真他媽的晦氣!”朱管家跳著腳罵到。

那四位轎伕年紀大了,最受不得這等汙言垢語,再說了晦氣一詞往往與“死”“倒黴”“白事”等場景相聯絡。

四個老漢一聽也惱火了,“小子!你在罵誰呢!”

“我罵誰!罵的你們!你們的狗眼長瞎了嗎?抬著一頂黑色轎子,就不能躲避一下,讓迎親隊伍先過去嗎?你們擋在這裡……哎呀呀!”

沒等朱管事把話說完,四個老漢就撂下了轎子,一起動手朝朱管家奔來。

“你說誰長狗眼!你才長著狗眼,你知不知道這頂轎子裡的人坐的是誰!”

“我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都得給爺滾開!”朱管家見對方氣勢洶湧,急忙退著步子,嘴裡還放出了硬話。

四個老漢不依不饒抓住朱管家的衣領就要動手。

迎親隊伍裡的小廝們一見少爺探頭探腦地有些慍怒了,趕緊撂下抬著的禮盒,紛紛竄上前,跟著四個老漢扭打在一起。

四個老漢頓時佔居下風,被打得吃痛不已。“哎呀呀,打人了!你們這些混賬,知不知道轎子裡的人是縣令張大人!”

朱管家先前捱了四個老漢的拳腳伺候,氣不打一處來,“我管你什麼縣令,他出來照樣得捱打!給我打!往死裡打!”

劉病已從對方的話裡聽出了一點重要訊息,登時喜出望外。

“杜縣縣令?好啊,我來添一把火,給昔陽家助助興!”劉病已冷笑幾聲,將手兒往懷中摸去,掏出了彈弓,又摸出了帶著尖刺的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