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坐在青色小轎子裡的正是杜縣縣令張歐。

他昨夜在別院小婦那裡多貪了幾杯,沒想到就醉在那裡過了一夜。晚上又被小婦折騰地十分辛苦,一早醒來,就大為驚嚇。

要知道家中的細君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她從不允許自己納妾,更別說養什麼別院婦了。

前些日子,有一商賈為了盤下一座杜縣縣城的店鋪,設計將原店主送入大牢。在張歐的運作下,辦成了鐵案。商賈為了答謝自己,不但給了五百兩紋銀,還送來了一名貌美的女子。

張歐將此女子納為小婦,養在縣衙旁側的一座民宅內。

昨夜藉著應邀參加酒席才得以出來。酒席散了後,他便趁機溜到小婦那裡尋歡作樂。沒想到又被小婦灌了不少的酒,昨夜還被折騰了一番。

徹夜未歸,一回家定然會被細君責罰。張歐不敢怠慢,一大早醒來便催促著轎伕趕緊打道回府。

此時頭腦暈暈沉沉,腳底更是如同踩了雪團,柔柔弱弱。

張歐便在搖搖晃晃的轎子裡打瞌睡,沒想到轎子驟然停下,他還以為到家了呢。

不過,竟然聽到了轎子外面打鬧聲響驟起,不知道怎麼回事。

張歐剛挑開轎簾,一個黑色的東西驟然朝面門飛了過來。

“嘭!”

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直接打在額頭上,頓時一陣火辣辣,張歐慘叫一聲,用手捂住額額頭,竟然覺到一股暖流滲出。

他急忙將手兒放下,看到手上的顏色後,大聲驚叫起來:“血!流血了!”

他一抬頭,看到迎親隊伍擋住了去路,自家的四個轎伕卻給人打倒在地,模樣慘不忍睹,頓時怒髮衝冠,大喝一聲:“誰人這般大膽!膽敢阻撓本官去路,來……來人給本官拿下!”

他這一聲喊,讓迎親隊伍一愣神,旋兒,馬上的少主見他這般狼狽模樣,竟然大笑起來。

他這麼一笑,手底下的小廝們也都開懷大笑起來。

笑得前仰後合,笑得花兒亂顫,笑得熱淚盈眶。

張歐更是氣得臉色發白,“你……你們!”

張歐朝著隊伍望去,見到有人提著一些紅燈籠。紅燈籠上赫然寫著“昔陽”二字,頓時想起來,今日是昔陽家的少主大婚之日。

昨日他還收到了昔陽家的喜帖兒,本來還想著去攀一下富貴,沒想到今日卻成了自己的冤家對頭。

昔陽家雖然是大財主,家業做得極大,但並無官宦背景。張歐之所以這般巴結昔陽家,主要是昔陽家這次攀附的親家是榆林家。

雖然榆林家也是當地的富戶,但因為榆林老頭子的孫女嫁給了霍光的兒子霍禹。霍光又是當今皇帝陛下面前的紅人。因為這層關係,張歐便想著討好昔陽家,進而為仕途打點一二。

張歐正在愣神的功夫,牛管家一聲令喝,幾個家丁上前將那頂青色小轎子抬起來便丟到了道路旁側的溝渠裡。

“哎呀!”坐在轎子裡的張歐直接翻滾出轎子,一頭扎進臭水溝裡。

“張大人!”

“張大人!”

四個轎伕忍著劇痛爬起來,朝溝渠奔去。三兩下終於把張歐從臭水溝裡扶出來。

四個轎伕雖然年邁,但都是張歐多年的轎伕。

張歐此人雖然最大愛好是貪,但還能有點兒優點,便是極重感情。

見到四個跟隨多年的轎伕鼻青臉腫,張歐頓時氣得直跺腳,牙齒緊咬地對著漸漸遠去的迎親隊伍說到:“好你個昔陽家!咱們後會有期!”

前幾日有人告狀,說昔陽家行一些販賣流民給山賊之事,他為了討好昔陽家,便把案子壓了下來,不過,他卻暗中做了調查。為的就是抓住昔陽家的真實把柄,好把這個案子做成天大的人情賣個好價錢,或者對等的好前途。

沒想到,這個案子竟然要成為搬倒昔陽家的一把利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