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一番牢騷發洩起來。

“都說是朕的良策,朕的良策,可誰知道這些良策是朕的曾孫想出來的!他們這些酒囊飯袋還不如一個孩童!朕養他們幹什麼用!”

大殿內的太監和宮女們嚇得急忙把頭壓得更低了。

桑弘羊立馬懂得了武帝的小心思,嘴角微微上翹,便朗聲奏道:“陛下,臣常聞有一言:好善嫉惡,賞罰嚴明,治之材也。賞罰嚴明又貴在賞罰分明、賞罰信明、賞罰分審。”

“臣請陛下降下隆恩,獎賞此良策者劉病已,以達到賞一勸眾的目的。”

“以此可作為英雄任務榜的前奏。”

劉徹聽了,覺得桑弘羊的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了,自然就順了氣,和顏悅色起來。

“桑愛卿所言極是!擬旨:封劉病已號皇曾孫,令宗正行拜宗譜宗祠禮,同齡同輩者皆參加。”

“臣遵旨!”

桑弘羊快速揣測武帝此番話背後的意思,急忙奏道:“陛下,可否讓其面聖領取教誨?”

這話問的,他的意思是想讓這隔了幾代的祖孫倆見上一面。

從這幾日,武帝對答策的反應來看,似乎對這個劉病已極有好感。

桑弘羊也抓住這次機會,想著化解鬱結在武帝內心中的痛楚——對巫蠱之禍中劉據的殉難懷著無盡的悔意。

劉徹沉吟片刻,眼神裡射出複雜難掩的情緒。

“桑愛卿。”

“臣在!”

“代朕觀禮。”

“臣遵旨!”

……

掖廷宮。

“這下,病兒可闖大禍了!”

張賀盤腿端坐在書案前,雙眉緊蹙地盯著窗外。

花園內,陽光下的劉病已正跟郭福郭祿用腳踢玩著一個圓球。

三個孩子正玩得不亦樂乎。

今日他才從奏疏閣屬官那裡得知,御史大夫桑弘羊找到了三個奏章,還怒氣衝衝地質問誰在空白的奏章上亂塗文字。

張敞詢問了劉病已。

劉病已不置可否。

張賀當下急得跺腳。而劉病已卻泰然自若,回了一句:“大人莫急,陛下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謝我的。”

想起他那番胸有成竹,而又洋洋得意的神情,張賀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晚年的武帝喜怒無常,動不動就對著人開刀問斬。

他擔心劉病已難逃這一劫,還害怕自己一家也因此受了連累。

張敞唉聲嘆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