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我等是中國人(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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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皺眉問道:“我軍新敗,銳卒多死,士氣低落,如今哪還有力量南下騷擾晉地?且若勉強興師,又何來時間恢復乃至積聚啊?”
劉均笑道:“初始一年,自然不可妄動……”
他說預估裴該鎮定雍州,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時間,然後就必然會西進去吞併司馬保。涼州張氏素來恭順,那麼只要拿下秦州,與涼州連成一氣,裴該便無後顧之憂,可以聯合祖逖,發動對平陽的猛烈攻勢了。這段時間,我等可以暫時蟄伏,徐徐恢復,要等到裴該真跟司馬保交上了手,那時再南下騷擾。
到時候,裴該就會陷入兩面遭敵的窘境,即便他的力量足以在擊破司馬保的同時,還能夠抵禦我等南下騷擾,力量也必然會被分散,且導致在平定秦州之後,會趕緊回過頭來追殺我等。然而故漢上郡內多高原、丘陵,大軍不便行進,裴該若遣偏師來,我等勝算很大,若將主力來,我等便北遁朔方,向劉虎去求取增援。裴該想要平定上郡,或者徹底擊垮咱們,將比攻伐秦州困難許多,而且必然遷延日久。
既然知道我等隨時都可能南下侵擾,則裴該在基本上解決了咱們的問題之前,他是不敢發主力以向平陽的,則是咱們的牽制,給了平陽以足夠的積聚和準備時間。
再說河南方面,沒有裴該的策應,祖逖若單獨渡河北進,勝算不大。因此考慮到祖逖的志向,以及他的年紀,必然會反覆要求裴該出兵,共同渡河,裴該若允,我等可以加大騷擾的力度,斷其後路,若不允,裴、祖之間必起齟齬。
到了那個時候,我等勢未必衰,平陽已有萬全準備,再加河北石勒的協助,則擊敗晉人頗有勝算。
當然啦,劉均最後也說,我這種設想多少有點兒一廂情願,實際上各方形勢的變化都可能逸出我的預先盤算——變數最大的,就是河北石勒。但是隻有明公你保持信心,發揚不屈不撓的精神,見招拆招,咱們總有南歸中原的一天——“又何必頹喪若此,而謀他圖呢?”
形勢的發展,確實出乎了劉曜和劉均的意料之外,但基本上還是向好的方向前進。首先,石勒揮師入並,劉琨戰敗逃亡;其次,裴該平安定,滅盧水胡,彭夫護率殘兵北遁,最終投向了劉曜,使其勢略有恢復。
還有第三點,即劉粲原本想要趁著劉曜兵敗的機會,或下詔斥責,甚至於直接罷黜其職,把他徹底踩得翻不了身,但最終還是聽取了太師、汝陰王劉景的建言,反倒遣使高奴,好言撫慰劉曜——雖然沒給他一兵一卒、一粒米糧的資助,僅僅是表示了口頭上的支援。
於是劉曜略略緩過勁兒來,便開始聽從劉均的建議,打算發兵南下,騷擾雍州了。
裴該率軍西征,以平秦州,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自然不可能瞞得了人,劉均認為這是一個大好機會,於是慫恿劉曜,兩道南征。
只是劉曜的實力還不足以全面與裴該相抗衡,再加虛除權渠覬覦在側,因而劉均的建議,一是讓彭夫護組建“還鄉團”,南攻安定,二是請劉粲下詔,命劉虎南下侵擾馮翊——劉曜遣大將劉述率一千兵馬為其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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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曜可能會南下騷擾,裴該自然也有所防備。他將大司馬所部分為三軍,乃命陶侃率後軍屯紮馮翊,同時防北方的劉曜和河東的劉粲,命郭默率前軍屯紮北地,也要謹防劉曜和虛除。
此次裴該親率大軍西向秦州,沒動陶侃的一兵一卒,但卻命郭默南下略陽,剿滅苻氐。這主要是考慮到,劉曜若南,從東面發兵的可能性比較大,直取安定的可能性比較小,而安定正北主要是虛除部的遊牧區域,虛除權渠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算是晉臣。
虛除部原本就附晉,劉曜勢大之時,其酋大權渠雖然被陳元達說動,遣子伊餘率兵相助,但隨即兩家就撕破了臉,裴該趁機遣使冊封權渠為鎮北將軍,加以羈縻和籠絡。虛除權渠盛情款待了晉使,表態說自己從前是受胡人所惑,冒犯王師,如今已然洗心革面,再不背反了,還請求裴該的資助,以便他攻滅劉曜,戴罪立功。
當然裴該也知道,伊餘還在劉曜手中,要權渠馬上不顧兒子的生死發兵,可能性是很低微的,因此他只答應在邊境上與虛除部展開互市,交易物資,卻一個銅子兒都不肯白白贈與——再說他本人也沒什麼富裕物資啊。
但是裴該沒有料到,彭盧竟然會為劉曜前驅……
且說劉虎自朔方南下,率鐵弗兵七千,在劉述的指引下,來擾馮翊。陶侃率兵逆之於梁山,利用地形之便,多次挫敗劉虎的攻勢。劉虎被迫轉道而西,又沿北洛水西岸而南,孰料陶侃早有準備,在粟邑以北設伏,大敗鐵弗兵。
與此同時,彭夫護率兩千餘眾來擾北地。本來他這點點兵馬,不是郭默前軍的對手,但安定郡內、涇水以北地區,各族雜處,其中有很多部族數代以來都受彭盧的統治,心向故主之人不在少數……
彭夫護得了舊部呼應,率兵奇襲都盧,縣令逾垣而走,城池幾乎陷落。幸虧郡功曹魯憑正好行縣,當即接過了指揮權,攖城固守,才勉強保得縣城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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