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揉搓(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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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會兒小爺去搞這麼大動作出來,大約這個前朝餘孽是動了什麼心思,打量著要趁勢而起……只是王德化一通冷言冷語,卻是把這閹人心裡好不容易剛冒起來的小火苗就給澆熄了……
“姥姥……偏不聽你的!”
石川當面連一個虛屁也沒敢放,等王德化走後,才站在原地,向著對方遠去的地方,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
……
就在王德化揉搓石川的同時,東宮殿宇之前,也是有兩個頭戴烏紗,圓領補服,玉帶官靴,看著便儒雅風流的講官,正站在殿門前等太子返回。
兩人一個是五十來歲的中年人,面色清癯,長鬚美髯,眼神中也是文氣斐然,令人一看便知道是讀書破萬卷的大儒。
另外一人,卻是三十左右,面色白淨,眉不過眼,五官纖弱,下唇只留出一抹短鬚,整個人看著也是瘦弱,人長的甚不起眼,只是顧盼之間,眼神中透著聰慧難言的光采,就是這麼一抹光彩,叫人一眼便知道,此人文才,也絕不會遜於那中年人之下。
年紀在五十左右,一臉大鬍子的王鐸是正四品少詹事,年輕文弱的吳偉業是正五品的左庶子。
兩人都是當時最著名的才子,詩人。王鐸二十來歲就中進士,點庶吉士翰林,到江南做主考難盡江南諸生,這在當時無比拉風的事情,因為江南是明朝文學基地,所有的著名文臣幾乎都出身江南一帶,到明中後期,更是文風鼎盛,幾乎隨便哪個縣都出過閣老大學士。
王鐸一個河南人到江南做考官,最後得了一個“才壓江南”的評價,靠著這個名頭王鐸一路青雲直上,又受到崇禎賞識,到東宮做了講官。
庶吉士原本就是儲相,東宮講官更是著眼未來,不出意外的話,王鐸入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至於吳偉業就是標準的江南才子了,崑山人士,書香世家,做的一手好詩,在東宮充講官後,任課極為盡心盡力,所以崇禎很是欣賞,吳偉業官符如火,幾年功夫就從進士及第到五品庶子,沒有皇帝的賞識信任是絕無可能。
此時兩人眉頭都是皺的緊緊的,臉上也是一臉的焦燥之色。
皇太子尚在壽皇殿,今日的話語,卻是已經傳遍九城了。
畢竟,以太子的身份實在是十分的特殊,說是一人之下,但手中毫無實權,一切都需看皇帝的臉色行事,而近日太子所行所言,不僅干犯聖忌,更為嚴重的,便是可能落外間文官們的口舌。
別人不知道,但身為這個集團中的一份子,兩個文官卻是知道這個集團力量的龐大與恐怖,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它對皇權的耐心和敬畏已經漸漸要耗盡,大明的皇權到了崇禎年間已經是無比的削弱,從依附於皇權的內監就能看的出來,皇權強,內監便強,皇權弱,內監便弱。崇禎早年,周延儒與溫體仁還得依附內監才能為首輔,而到了如今,內閣諸學士已經不大把內監放在眼裡,這十餘年間,皇帝殺督臣九人,巡撫十一人,首輔,尚書,州縣文官無數,但殺人越多,皇權反而日漸侵凌,到了現在,除了武將跋扈,漸漸不聽指揮,便是文官也是離心離德,實在是已經和這個王朝漸行漸遠了!
實話說,就是都在暗中等著改朝換代!
“咱們這位小爺……”吳偉業年輕些,沉不住氣,看著東宮大門方向,攤手苦笑道:“這不是自己去捅馬蜂窩?鬧將起來,焦頭爛額,連皇上也不好迴護於他,到時候,卻看他要不要勒石燕然了!”
“不過……”吳偉業突然一笑,向著王鐸道:“不過學生一則佩服太子的膽量,二則佩服他的心思,只慚愧的是,此事卻是與講官每無關,卻是他自己的主張。”
“我亦云然。”王鐸微微一笑,道:“東虜是我朝大敵,太子有這種心思,著實叫人心折的很。只是,他年輕性燥,說的急切,容易落人話柄。而且,事情是要看怎麼做,而不是看怎麼說,吾輩現在就誇讚他,還嫌早了一些。”
說起這個,王鐸亦是面色沉鬱,身為東宮講官,一生榮辱其實是和皇太子系在一起,一想到國事與眼前之事,就算想要破顏一笑,也是難乎為情了。
“來了!”看到皇太子儀仗過來,兩個文官都是眼前一亮,一併向前踱了兩步,王鐸矜持,又停了下來,身為講官,要有自己的體制尊嚴;只吳偉業年輕尚直,還是不管不顧的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