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霸主應該是個什麼樣,這個還真不好說,可是李太平今天見了拓跋迥後,便覺得當世梟雄就應如此才對。

不怒而威嚴,喜怒不形於色,所思所想總能快人一步,就算長了顆玲瓏心的巨闕們大長老,在拓跋迥面前也玩不出花樣,佔不到便宜。

雙方一見面,拓跋迥很隨意的一句話,便把彼此的距離拉得很近,彷彿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

“一晃十多年未見,紫衣都這麼高了!也怪我,這些年光顧著忙乎家族的事,沒能抽出時間去看望澹臺先生,不知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好?”拓跋迥起身見過禮,落了座才說道。

“多謝拓跋叔叔關心,爺爺他老人家身體好著呢,每頓還能吃上兩大碗飯,夜裡還要看書到半夜才肯睡。”澹臺紫衣微笑著說。

拓跋迥感嘆道:“那就好!那就好!老人家身體好,便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福分!更是江南諸郡百姓的福分!”

拓跋迥很會聊天,話語權一直掌控在手裡,既不會讓你趕到很強的壓迫感,也不會給你這人很好說話的錯覺。李太平相信那日西湖畔若是拓跋迥親自去,結果肯定大大不同。拓跋迥沒去那隻能說明七劍盟還不夠分量,無法引起拓跋迥的重視,就算是現在人家也是看澹臺滅明的面子,才如此和氣。

敘過舊聊過家常,該談的正事總是要談的,只見澹臺紫衣起身行禮道:“拓跋叔叔紫衣這次來,一是給叔叔請安,二是為了五劍盟的事……”

“我聽說紫衣已經是秋水劍宗宗主了,那五劍盟的事便是家裡事,既然是家裡事,過去的那些不愉快便不提也罷。”拓跋迥說道。

澹臺紫衣三人沒想到拓跋迥如此好說話,正要客套兩句,便見一個胖乎乎的男子推門而入,聲色俱厲的嚷道:“怎能不提?二哥可是喪命於此人之手,這大仇怎能不報!”

“大膽!義父和五劍盟正商談要事,豈可在此胡言亂語!念你們兄弟手足情深,這次便既往不咎,若有下次定當嚴懲不貸。”拓跋迥臉色冷厲的說道。

只見那那人,雙膝跪地,叩首道:“二哥大仇不報,解不修枉為人弟,義父如此行事,豈不寒了五萬勇士之心,寒了江寧城百姓之心……”

解不修如此一說,拓跋迥面露難色,看了看澹臺紫衣卻又欲言又止。

此時又有一人來到政事堂,同樣跪俯於地,朗聲道:“義父處事不公,包閻羅不服,還請義父顧及父子兄弟之情,立斬此人為二弟報仇。”

拓跋迥沒有訓斥包閻羅,而是覆手踱步,看樣子很是為難。

“紫衣,你也見到了,拓跋家也不是我的一言堂,有些事還是要有個交代才成的!我看這樣好了,便由我的義子解不修挑戰太平小兄弟,此戰無論輸贏拓跋家和五劍盟的恩怨都就此揭過,你看可好?”

眼前一幕,初出茅廬的澹臺紫衣看不懂,不代表李太平和大長老也看不懂,這明擺著就是拓跋家設計好的一齣戲。

這場挑戰,你五劍盟不接,那麼兩家便勢如水火。若是接了,無論輸贏客卿李太平都會心生芥蒂,很有可能負氣脫離五劍盟離開江寧城,那麼紅蓮妖僧也自然會離開。拓跋迥這招挑撥離間,可謂用的出神入化。

拓跋迥把澹臺紫衣晾在那好些天,做的可不是無用功,而是利用這段時間把紅蓮妖僧和李太平二人的底子摸了個門清。

知己知彼,方能進退有據收放自如。拓跋迥能在幾十年裡成就偌大的家業,憑的可非運氣,而是實打實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無論黑白,還是官場江湖,拓跋迥看的都很透,出招都很準。

拓跋迥這一手很妙,現在輪到澹臺紫衣為難了。

澹臺紫衣來江寧城之前,便了解到李太平並非懸瓠劍宗客卿,而是袁守正強拉硬拽來幫忙的,可以說李太平與五劍盟的情分還不如自己。若是一口答應,顯然有賣了朋友的嫌疑,若是不答應這次江寧城之行恐怕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李太平見澹臺紫衣窘迫的樣子,笑道:“打架這事我在行也喜歡,若是幾天不打就渾身難受!我看拓跋家主的提議就挺好,若是再有點彩頭就更好了!”

拓跋迥沒想到李太平會主動接了挑戰,雖然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卻也毫不在意,畢竟盡人事聽天命,不是所有事都能盡如人意的。拓跋迥如若連這點都看不開,也就不用放眼天下了。

只見拓跋迥說道:“小友若是能贏,拓跋家珍寶閣任選一件寶物帶走。可若是小友若是輸了呢?”

李太平拍著身後棗紅劍匣笑道:“這裡有兩把劍,相信是有資格放到珍寶閣的,我若輸便奉上一把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