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代,計程車從業人員可以說還行,收入不亞於大學生。我稱之為白銀時期。2000年以後,計程車司機的收入水平開始緩慢下降,我稱之為下降的青銅時代。2010年以後,計程車司機完全是純體力勞動者的代名詞,長期打拼,月入幾千元,我稱之為痛徹心扉的黑暗時期。

這只是每個行業興衰的縮影,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

所以才有一句老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現在變革更快速,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了!

王林和趙衛國聊了聊天,更加多了幾分人世幾度變遷的感慨。

趙衛國在王林面前,表現得很拘束,像小學生站在校長面前似的。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趙班長,腰桿已經被歲月的重擔給壓彎了不少,高昂的頭顱也低了下來,他那桀驁不馴的性子,在社會的打磨下,連稜角都沒有了。

王林看著這個唯唯喏喏的中年男人,忽然心生悲涼。

因為他也曾經有過這麼一段艱苦的歲月。

在現實面前,誰又能真正的高傲一生?

莊子的逍遙,註定是我們學習卻又達不到的彼岸。

“有空來我家玩。”王林說道,“文秀還經常唸叨你們呢!上次在城皇廟,多虧你救了我家文文!”

趙衛國嘿嘿笑道:“好好好,有空一定去拜訪王董事長和夫人。”

王林想笑,卻笑不出來。

他拍拍趙衛國的胳膊。

趙衛國的骨頭又輕了幾兩,腰也更彎了,臉上帶著諂媚的笑。

曾經高高在上的趙班長,此刻只覺得王林高不可攀吧?

王林轉身上了車。

車子開出小區門後,趙衛國還在目送,他一直保持著彎腰的姿勢,臉上帶著真誠的笑容。

人的地位,一旦懸殊,兩個人之間就形成了不可逾越的階層,有如鴻溝,讓人難以跨越。

以前王林住在這邊的時候,趙衛國兩口子還時不時的來串串門。

後來王林的生意越做越大,趙衛國自覺和王林不再是一個圈子的人了,也就疏於來往了。

忠叔開著車,忽然說道:“王董,我見過他。就是那個趙衛國。他開燒烤店的時候,得罪了地面上的一個惡霸,那惡霸找人出面,把趙衛國的店鋪給頂了。趙衛國無奈才離開夜宵街的。其實做夜宵還是很賺錢的!”

王林哦了一聲:“有這回事?你怎麼不早說?”

忠叔嘿嘿笑道:“王董,我忘了。”

他不是忘了,只是覺得趙衛國這樣的小事,不值得當件正經事情向王林報告。

王林微一沉吟,說道:“趙衛國於我家文文有恩,做人必須知恩圖報,忠叔,這事你去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