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發現(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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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陳嶼一邊體會北地的風光人文,一邊時不時不請自來,拜訪廣聞寺中,將一眾經文卷軸悉數瀏覽品讀。
精神強大,腦域也在成就造化境時得到強化,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對他而言輕而易舉,甚至視線所及經卷附著的靈性都被剖析,縱然對釋教的經義事先陌生,但看過一遍後,一筆一劃鐫刻在心,每時每刻都在化作一份份資糧澆灌心中光輪。
法象吞吐,反哺自身,思維拔升後洞悉理解之能又有了些許精進。
於是看得迅速,認知愈發深透。
“比起道門經卷,釋教的經書更加晦澀難懂,一些遣詞格外拗口,藏於內的佛理也過於深奧,不那麼友好。”
這在意料之中,釋教傳入不過幾十年的事,如今還在和道門你爭我鬥,一些本土化方面的作為並不成熟,以至於從外而來的釋教在不同州府生根發芽,長出的果實卻截然不同。
據說,廣聞寺的空安僧人出身千里外的大華寺,經義靠攏這一派,不過其中又添了些空安自身對佛法的理解,故而兩者相異。至於他這幾日趁閒暇去到幷州附近其餘幾家寺廟,發源各有不同,經書中的記載描述各自有差。
如此一看,齊地的釋教便顯得七零八落,不利於傳播,故而哪怕有官方下場刻意扶持,道門仍舊始終佔據上風。
當然這是總體而言,落在崇仁縣一地則恰恰相反,眼下的廣聞寺剛剛鬥敗了縣中有數的道派,可謂風頭無兩,城裡城外男女老幼皆有談論,寺廟中的僧人紛紛下山,宣揚慈悲佛法,很是熱鬧。
陳嶼從旁看了幾日,結合所觀,發覺如此情形並非一城一地,在北齊不少州府都有出現。
“只差一根繩將各地寺廟擰合一起。”
若做到了,釋教真有大興之勢。
念頭起伏,他再看齊地的道門就表現得相形見絀,談不上抱殘守缺,卻大多都只顧自家門前事,鮮少答理外界。寥寥幾派被衝擊,開始奔走結盟,也因勢單力薄以及官方的壓制而難以掀起波瀾。
釋道間的爭鬥放一邊,他不會出手干涉,說到底兩派在陳嶼眼中都是以樸素觀點去看待世界,或能為自己提供靈感。
維持適當的競爭,興許還能激出二者潛力,從而收穫更多。
比較眼前,他更想去北地的道門領袖看看,靈玄、玉瓊兩家素有威望,即便一個門徒稀少,一個清修避世,但既與真武山、正陽觀齊名,合該有不俗底蘊。
說到這,他記起一事,自家雲鶴觀的根由真要追溯起來,同靈玄宮還有幾分淺薄淵源在。
哪怕拋開這點,念及在真武兩家時得來銘記的數萬書冊,他就不會放過兩者。
傳承久遠,人望雄厚,於陳嶼而言正是不容錯過的去處。
似這樣的地方,除了道門有,釋教也不缺。非指廣聞、大華這般侷限一縣一府的寺廟,多是興建不久,沉澱其實對比道門顯得不足。
想到從寺中聽聞到的,北齊二十一州攏合百餘府,大大小小千家寺廟幾乎無一例外都有相同根源。
爛陀寺、須彌山。
不過這兩者只在大齊派出僧侶,傳播經義理念,真正所在卻是要去到大漠以西的天地,那是中原以及齊梁兩朝知之甚少的地界。
陳嶼下山雲遊,當然不會止步齊地。
將這倆名號記下,往後當是有機會去釋教發源之地一看究竟。
“就是不知,與上一世的佛教到底有無差異,目前就廣聞的經書所載,一些地方有令人驚奇的相似。”
眼目瀏覽,將黃帛上最後一行字跡收錄在心頭,他放下雜念,撥出一口清風拂過藏經堂。
老僧依然閉目參禪,老神在在,全然不知身周的書架早已空空,一本本或單薄或厚實的經書正飄浮頭頂上,在房梁下悠悠晃盪。
陳嶼揮袖,法力化作長風,送還了書籍,一本未留下,悉數按照原本的位置和排列有序迴歸原處。
當這邊看得差不多,打算離開時,崇仁縣內的邢王也收到訊息,幷州有數的道派青霞觀門人來到此地,欲要拜見。
邢王沒有拒絕,不過讓僕人告知自己染了風寒,安排上好房間與對方,稍待了半日才在府邸中面見。
不知兩人談了什麼,等到道人出來後一臉淡然,卻是未離去,又被留宿。這一次安置的房舍好巧不巧正離著廣聞寺那位苦駝僧所在不遠。
是夜,兩人相遇,無言中有默契,在邢王的見證下小小切磋了番。
王爺當場,自然不可能動刀兵,一通拳腳到肉,打得虎虎生風。
邢王對此事表示樂見其成,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侍從僕人也都緊盯著,見識到不少未曾聽聞的巧妙武藝。
頃刻,數百招後,兩人分而站定。
“福生無量天尊,道友,承讓了。”
道人著青袍,淡笑著將勁力散去,補了精緻紋理的兩袖疊在一齊,抱拳作禮。
面對面,苦駝僧雙目微眯,臉上一如既往的慈悲,然而搭配發白的雙頰卻怎麼都顯得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