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同青衣劍相別,還是在那場名為九奇廣生諸法行事的地方法會上,同蔣勤安道長結伴一起,幾人暢聊了許久,互相之間算是熟悉。

在陳嶼看來這兩人都算可交之人,一個俠肝義膽、一個清靜憫人。

可惜蔣道士隨同自家師兄去了外州歷練,據傳已經出了西南,越過大江險阻於繁華中原身入紅塵,以求磨礪心境增長見聞。

至於錢玄鍾,早前幾月他埋頭山上折騰頭頂半畝浮田,來不及打探,後來幾次下山一人偶有聽聞,只知其在配合官衙清掃了石牙境內的白蓮教後離去,一路追蹤至旁縣,闖下義薄雲天的名號。

再往後的訊息行蹤則少有。

“沅陽門出問題了麼……”,陳嶼分出一股精神掃過院落中的所有人,動作並不大,以這些人的意識強度,撥開迷霧後淺淺一照即可洞察入微,裡裡外外都瞭然於心。

果然,確實有沅陽門被滅門的訊息。

他尋看去,卻是一長鬚之人,老態龍鍾模樣,看樣子在這處家族中輩分地位不低,難怪所知不比話事之人少。

只是此刻華貴不再,跌倒在地,翻著白眼時不時抽搐兩下。

注意到還有進出氣,大概死不了,陳嶼不再多看對方,暗自琢磨得到的諸多關於數百里外允州的沅陽滅門之事。

無視了雲羊兩家的恩怨情仇以及各種野望計劃。

他轉身往外走,臨離開前一道金光自掌中飛射打出,將封閉地窖的鎖鏈崩碎。

陳嶼踏雲遠去,心中思慮。

具體的訊息這兩家其實並不清楚,他們也僅僅只打探了個大概,剛剛得知沅陽被滅是在半月前,等到雲羊兩家反應並接連派出人手去驗證,又用去十餘天。

其中緣由根底眾說紛紜,只曉得對方所座落的祁陽縣城都被焚燒。

“據他們打探到地訊息,有說是亂匪反賊攻陷後所為。能培養出錢玄鍾這等急公好義的武人,沅陽門自是有氣節。傳聞中他們不願歸降反賊暴徒,為護持百姓與之發生衝突,隨後舉門覆滅,雞犬不留!”

不過也有人傳言,沅陽門並非被反賊打殺,而是惹了旁門覬覦,懷璧之罪。

“……靈藥?”,看到這,陳嶼愣住少頃,沒想到栽種無名山頭的靈植已經流傳到其餘幾州去。

而且在市井坊間口中,正是這些靈植引來災禍。

“應該不是。”,他搖頭,別人不清楚靈藥來歷,只當仙人贈予賞賜,或奇遇所得,認為天地間自有靈藥隱蔽山野不為人知處等待發掘,覺得沅陽門便是幸運兒之一,但陳嶼心中明瞭,所謂靈藥在他佈置山頭大陣、移種靈植之前根本不存於外。

莫說山間溝壑,縱然毒瘴深淵、聳雲天山,他人眼中再如何神秘難知的地方也不可能有靈藥存在。

“訊息手半月前傳來,但兩家探子也回報過,真正變故發生的時間已經過去至少三個月。”

大致在四五月時候便遭劫。

那時候大陣才剛剛起步,哪裡來的靈藥給沅陽門帶回。

“或者,是對家故意放出的訊息?”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陳嶼思前想後好一陣,實在把不準到底是哪個動的手。

罷了,離了西州後,轉道去祁陽看上一看好了,雁過留痕,再怎樣都不至於憑空消失。

只期望數月時間不會將所有都掩蓋。

“錢兄是個好運的,希望不會有事。”

假若沅陽門遭難真在四五月,略做推算,那時候的錢玄鍾應當才剛剛從石牙離開不久,還在其餘幾縣晃盪,不至於一頭撞上去。

提氣上浮,跨入天雲中。

下方的村人如何去對待已經昏迷過去的雲羊兩家之人他不再多管,交由他們去罷。

陳嶼心中有念,想要儘快去到祁陽一觀,錢玄鍾算是山下少有幾個與之結交的人物,突遭此劫難,若能幫上一幫他自然不會吝嗇。

“銀錢我雖說僅於三五十兩,不過氣血丹還剩一些,生肌桃花散也有幾副。療傷培元兩不誤。”

真有必要,他未嘗不能冠以‘仙人’之名懲惡。

浮想著,他暗道可惜,手上並無推衍天機之法,這種在故事裡仙家修士必備的手段陳嶼一直沒有刻意鑽研。

事很多,以往顧不得。

不過從此之後倒是有必要傾注一二精力在其中,他欲要行走人世,有一門如此本事的話的確方便行事。

除此外,其餘手段也需要增添,飛天遁地穿牆分身……諸如此類,如今法力圓滿難進,境界陷入瓶頸,前路未明,正當是利用空閒將各種手段提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