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消停了。”

“早著呢,偽齊那啥大將軍,就那個高什麼什麼弘的,好像佔了好些城,河東河西亂得很!”

……

“嘿,聽說了嗎,白蓮聖公好像也要來咱廣庸了!”

“白蓮聖公?前陣子白蓮聖女那個白蓮教的?”

“對,似乎是從河間地跑來的,還是個香主頭頭,聽我叔父的堂弟說,那白蓮教可不簡單,在北邊兒和齊軍都打得有來有回!”

“這麼厲害?!那他們怎麼還往咱這山溝溝跑?”

“不曉得,好像是和另一夥叫五斗道的人鬧翻了,被趕走了唄。”

……

“唉,這回又虧了,那勞什子的黃甲軍佔著鷂子山,當起了攔路虎!”

“可不是,前些日子老哥我也跑了一趟過來,結果這群人直接拔刀就比劃在脖子上,說是五抽二,比李大鬍子還黑!”

“如今一看,李縣宰反而像極了忠厚人吶。”

“屁!都是昧了良心的狗東西!”

……

茶碗放下,陳嶼心下梳理片刻,便起身呼來小二,給旁側三個模樣老實巴交的漢子上了一碟胡豆,以及三碗茶水。

他面上笑意溫和,這幾人一看便是剛從魚市回來的魚夫,顏色灰沉的布衣上還沾著些許魚腥氣,許是周圍的打漁百姓。

伸手不打笑臉人,等到陳嶼說明自己是旁處來的,對附近情況不太熟悉,希望幾個一看就經驗老道、對石牙一帶格外相熟的老哥能不吝賜教。

這話說得敞亮,加之不花錢的胡豆已經擺在面前,混著茶香,確實讓面相憨厚的幾人對眼前這個俊逸青年不自覺生出兩份親近。

不知為何,看見了這位年輕人,總覺得好似如沐春風般,令人自在許多。

“小兄弟客氣了。”

四人攀談,很快陳嶼便得到了不少訊息,其中一些與在茶樓各處聽來的相互印證,還有一些則幫著他甄別出了水分。

“還要謝過幾位。”

臨走前,陳嶼又送上一碟胡豆,然後在幾人越發親切的笑聲中轉身離去。

又去了藥坊,換了盤纏,將身上的藥草清理出去,考慮到之後路上的花費,他還掏出一枚中陽子交給了藥房掌櫃。

錢袋鼓脹了不少,行走在路上,心底也踏實了些。

銀錢這東西有時候多了無用,甚至會引來覬覦災禍,但沒有的話也確實會處處制肘,著實不方便。

“羅家坡、鷂子山、臺城……”

在將一盒清心丸交給劉師伯並交談了半個時辰後,陳嶼與之告別,走出了城。

路上,他沉眉思量。石牙縣還好,不久前陶陽那邊駐守兵士都調了回來,月前肆虐一地的白果匪大都被剿滅,這其中他還聽到了青衣劍錢玄鐘的故事,想來這位也除了不小力氣。

“那劉豹說指使其霍亂偏遠村寨的人有白蓮印記,如今看來便是白蓮教了。”

八九不離十,雖然不清楚這個才興起不久的勢力從哪裡來的大量金銀,但陳嶼估摸著不會太強。

否則也不會被五斗道一路逼到廣庸這等落後偏僻之地。

但白果匪雖然沒了,石牙縣以外的不少地方依舊水深火熱,山匪橫行。

他得找條好路,省的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