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水走過這一路,有幾隻山蟹都快趕上巴掌大了,不知活了多久。

到底此處位置太好,林深僻靜,鮮少有人來,即便採藥人能到此的也不多。

這才無憂無慮活到現在,然後落到了陳嶼手中。

至於蘆參同樣採摘了一些,背後的竹簍裡堆疊高高一摞,少說也得七八根。

大小都有,太幼的苗子他也遇到過不少,只是都放過了,僅記住了位置,愈發覺得此地是個風水寶地,以後或許能常來幾次。

七八根蘆參,省著點吃大抵能足夠一月的量。

“差不多了,再找一會兒,然後去一趟深潭。”

又換了大半時辰,將周圍能找到的蘆參和螃蟹泥鰍都摘採捉取。

陳嶼提上滿當當的魚簍和揹簍向著深潭而去。

……

潭水無名,座落在山坳處,比起走道觀山田後的那條小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無疑要遠得多,所以花費的時間也更多。

一路上,運氣很好的遇見了一株剛剛冒頭的黨參。葉子如卵,小巧無比,邊緣帶著鈍狀鋸齒。

看了兩眼,他沒去挖採,太小了,還沒到成熟時候。

不過剛走沒兩步陳嶼又轉身返回。

入藥雖然不行,但拿來試驗卻是正好合適。

之前摘採的那批藥草大都成熟,他想著這種未成熟的會不會能更容易吸收靈機一些。

裹著土粒的根鬚盡數扯出,連葉片帶根莖一同裝在揹簍中,這才大步離去。

時間來到午時,陳嶼拿出懷裡早早備好的乾糧,以及一包蘭庭果,簡單填了填肚後便繼續出發。

時間流逝,一陣零零碎碎的流水聲傳到耳畔,陳嶼發現山林頂上已經不復先前的陰沉黯淡,閃爍著明光。

刺透林葉枝椏,撫照在眼前。

光幕中,微塵浮動。

又是百來步,終於跨過草叢,迎面而來的是陣陣涼風,帶著潮溼水汽和花草清香,撲在鼻上。

不遠處,水潭幽深。

解下布包,陳嶼居高臨下選了個好位置,抓扯住身下長草從山石上走下。

穿掛魚線,放下揹簍,將魚簍的繩索隨手用木棍繫好,插在岸上。

魚簍入水,久旱逢甘霖的泥鰍們以及螃蟹頓時活躍不少,不再像趕路時那般死氣沉沉。

脫下布靴,挽起褲腿,他赤足落在涼涼水中,比起山林深處那條小溪,眼前這片在明媚陽光照耀下的水流無疑更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踩在水裡,陳嶼走上了上次的潭中沙洲,穿刺好蚯蚓,他旋即又摸出一包黃澄澄滲著水跡的布包。

吸取之前兩次的教訓,他覺得應該是自己沒有先下窩料的緣故,不然以這口深潭的大小,不至於一直只有那條黑魚來回晃盪才對。

“別不是被這傢伙吃光了吧。”

以前兩次的經驗來看,潭中的黑魚明顯也是個吃貨,不排除有這個可能。

不過它吃小魚,我吃它。

貧道這個才叫真正的順應天道常理。

有的沒的想了一陣,陳嶼很快將手中窩料灑了乾淨,接著魚竿拋起,蚯蚓在空中劃過一條動人曲線,迫不及待地以身為餌躍入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