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呢,其實在很小的時候也是有被山上修士相中過的。只是那會兒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選中你的宗門,卻並沒有將你帶走。之後便有小鎮百姓傳言,說你根骨是有那麼一些,但天生缺少一魂,根本活不到及冠。

就算能撞大運活到那會兒,這輩子也是多災多難,且還會連累親人的災害命,所以那個選中你的修士,在思量一番後,選擇放棄了你。也因為這個原因,導致往後前來的修士,沒有一個人會看重你,不僅如此,他們好像還相互通了氣,儘量都不出現在你視野中,大致就是這麼個情況。”

錢棟樑說完後,才後知後覺,覺得自己這麼直白,將這段歷史當著當事人說出來,多少有些許的殘忍,便走上前拍了拍陳子淵的肩膀,對他安慰道:“陳公子你也別在意,都是些平日裡沒事幹,還喜歡竄閒話的老孃們胡扯的,她們嘴裡就沒一句是真話。”

只是錢棟樑不知道,聽完他方才一席話的陳子淵,內心不僅沒有一絲負面的漣漪,反而還有些覺得好笑。

要說別的,他陳子淵不敢多說什麼。可要說起這人的三魂七魄,他還是多多少少有些知道的。

雖然談不上有多專業,但前世沒事就喜歡翻閱這類書籍的他,總歸還是能確定一點的。如果一個人真的先天缺少一魂,或者一魄,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成為人。因為人之所成,便是三魂所聚而形成的。

你都少了一魂,還能聚成人嗎?

要說七魄少一魄,還有可能,大不了不能成為正常人而已。

陳子淵心裡覺得好笑,但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

看著眼中有些為自己擔憂的錢棟樑,陳子淵朝他開朗笑了笑:“錢大哥放心吧,我不會去在意這些東西的。只是我還有一事,想問問錢大哥。”

錢棟樑瞅了他臉上開朗的笑容半天,確定他是真的沒啥事,這才咧嘴笑道:“你說。”

“剛才錢老哥說,每年開春那些山上修士便會來小鎮,不知今年他們是否來了?”陳子淵詢問道。

錢棟樑想了想,點頭肯定道:“按照時間算,應該在昨天就到了。”

隨後,陳子淵又問了一些有關於山上修士的問題。

錢棟樑也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像真的就把陳子淵當成了自己的親侄子一般。

在將陳子淵送至位於小鎮黃泥巷的家中,臨走時錢棟樑在左瞧瞧,又看看了一番他的家後,更是伸手從懷中掏出一些散碎銀兩遞給他,只是陳子淵死活沒有收下。

錢棟樑以為對方是覺著給的錢有些多,一番考量後,便又從懷中摸出了幾個銅錢。

更是坦言:“要是這麼幾枚銅錢都不收,就是看不起老哥我。”

無奈之下,陳子淵只得伸手接過銅錢。

錢棟樑這才心滿意足,嘴裡哼著小曲往回走去。

陳子淵站在門口,一直目送到看不見對方的身影,這才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銅錢。

不多,也就九枚銅錢。

不過和往常所見的銅錢有所差別,並非是一面刻秦字,一面刻永嘉通寶。

而是在其一面刻畫著一坐小山,另一面刻著‘太平盛世’四字。

陳子淵對此有些疑惑,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所知,大秦國的貨幣,並不是這個樣子才對啊。

難不成是新帝登基後,最新流通出來的?

對於新登製造新幣這事,陳子淵曾經從書上倒也看到過一些。

故而也就釋然了。

抬頭瞧了瞧天色,都快五更天了。

推開有些老舊且潮溼的木質院門,陳子淵徑直走入屋內,一把將身體摔倒在堅硬的床榻上。

望著家徒四壁,更有多處會漏風漏雨的祖宅,陳子淵心裡是百感交集啊。

雖然躺在床榻上,卻並沒有半點的睡意。

腦海中不由便想起兩天之後,自己就要被拉去獻祭給河婆的事來。

一股無名之火便自心底油然而生,下意識地抬起一手指向屋頂橫樑,面帶不爽大聲責罵道:

“狗日的玩意,老子好不容易能重活一次,你就這麼針對老子是吧?老子上輩子有過做天怨人怒的事嗎?世界上這麼多人,你個狗日的為什麼非要挑著老子坑啊,在地球的時候坑老子坑的還不夠,現在還要來坑老子,你真當老子是軟柿子,好欺負?”

可是罵著罵著,他的聲音就漸漸小了下去。

就連抬起的那隻手臂,也慢慢垂了下來。

再看他,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