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陳子淵睡得並不是很踏實,幾乎多半都在一個半睡半醒之間的狀態。

故而當屋外的街道上逐漸響起行人的動靜時,陳子淵立馬便從渾渾噩噩之中清醒了過來。

但,腦子或許還有些沒跟上,在從床上坐起身後,他眼中仍殘留有些許從睡夢中帶出的恍惚神色。

稍稍靜坐一會兒後,陳子淵這才徹底回過神來。

扭頭瞧了一眼,開在床榻一側牆壁上的木窗。見外面已然天光大亮,且時候還不早了,慌忙從床上跳下。

昨天從錢棟樑那裡得知,山上修士早已來到小鎮時。他心裡便已經做好打算,今日去找找他們,看看能否有人願意出手幫助自己一把。

至於小鎮百姓流傳,有關自己先天缺少一魂的無稽之談。他也想好了一個應對之策,估計能夠對付過去。

於是陳子淵隨意的洗漱一番後,便匆匆邁步離開了家門。

陳子淵家住在小鎮南面的黃泥巷,算是當地比較偏僻之所,自然也不可能有山上修士前來。

而且根據錢棟樑昨夜說的話,那些山上修士一般來都是聚集在小鎮的北邊,所以陳子淵需要橫穿小鎮,才能見到那些人。

沒辦法,主要小鎮最有錢的一波人都住在那。

好在小鎮也不算太大,從鎮南徒步走至鎮北,也就半個時辰的腳力。若是腳步快些,約莫也就兩刻鐘左右。

起初陳子淵為了能儘快見到那些山上修士,腳下步伐不免走的有些匆忙,也就難免於路上行人,發生些許輕微摩擦。只是對方在見到是陳子淵後,臉上都露著和藹笑容,並未計較這些不痛不癢的小摩擦。

其間在和一位上年紀的老嫗相撞,險些將她撞到,也虧得他手腳麻利,一把扶住了對方,很是歉意的詢問道:“於奶奶,您沒事吧?”

于姓老嫗正低頭數著手中竹籃內的物件,被人突然一撞,心頭難免有些受到驚嚇。在察覺對方將自己扶住,這才稍稍緩過神來。又聽對方聲音熟悉,到嘴邊的閒言碎語也就重新嚥了回去。

瞧見是鎮上的可憐人陳子淵,于姓老嫗擺擺手:“沒事沒事。”

繼而又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說道:“子淵,怎麼一大早的這麼急匆匆的啊,出什麼事了嗎?”

陳子淵收回攙扶的雙手,笑容溫暖的回答道:“沒事,就出來遛遛彎,走的有些急了。”

于姓老嫗雖然和陳子淵不是住在同一條巷子,但對於陳子淵的遭遇,還是很清楚的。又加上膝下無孫,對其也是一直當成自個半個孫子看待的。

前些年陳子淵家出事,于姓老嫗就沒少去幫活著忙碌。

往日裡,老人對他也是多有關照。過個節啥的,也都願意喊上他來家裡,一起吃頓熱乎飯。

“沒事就成,走路慢著點,別摔著。”于姓老嫗慈祥的叮囑著。

對於這位老人的話,陳子淵自然是言聽計從。

腳步也從匆忙,轉變成了不急不緩。

本來要兩刻的路程,硬是被他走了將近兩刻半左右,才踏上鎮北的寬敞街面,黃庭街。

黃庭街雖不是鎮北最繁華的街道,但與之鎮南那邊的小巷比起來,還是要好上無數倍的。不說街面鋪有光滑整潔的青花岩石料,就是其寬敞面積,也不是鎮南那邊的簡陋小巷所能與之相提並論的。

陳子淵站在黃庭街和桂花街交界處的十字路口,放眼望著人流湧動、熱鬧喧囂的黃庭街,心中不禁有些感嘆,有錢人住的地方就是好,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這麼個理!

片刻後,陳子淵收回視眼,正欲邁步前行,卻忽然發覺身前有一人站住,剛好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陳子淵有些疑惑的看向對方,見是個陌生人。看穿著打扮,應該不是本地人士。畢竟小鎮百姓,不可能穿著這般稀奇古怪,便開口對那人說道:“這位大叔,您擋住我去路了。”

不曾想,一身黑色長袍,就連腦袋也籠罩其中,更是不知為何要在身後背上數十柄長劍的人,卻是抬起了右手,將一尾足有半斤之重的金色鯉魚,從黑袍下露了出來。

嗓音帶著沙啞,開口說道:“要嗎?”

由於對方腦袋籠罩在黑袍下,又刻意低垂著,所以陳子淵並未看清他模樣。聽他這麼一問,不由疑惑道:“什麼?”

“魚。”

黑袍人說完,還不忘晃了晃手中的金色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