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學生觀殿下之面相,雖不似大惡自然,然不知為何,隱隱似帶有些許戾氣?”

說著,書童不由疑惑的撓了撓頭。

“老師以為,殿下可有嗜殺、暴虐之相?”

聽聞此言,田何稍從思慮中回過神,眉頭卻仍舊是擰做一團。

“殿下之面相,確頗有怪異之處。”

“初觀之,殿下乃呈富貴、寬和,而又短命早亡之相;然細觀之,寬和中又不乏剛武、殺伐之氣。”

“及短命之相,更隱有乾坤逆轉之勢······”

“嗯······”

“怪。”

“甚怪。”

面帶困惑的自語著,就見田何又是稍嘆一口氣。

“及戾氣,倒非面相之本有,而乃······”

話說一半,田何便似是想起什麼般稍側過身,望向那個年幼一點的書童。

“近些時日,長安可有何風聞?”

“長陵,又有何大事?”

聽聞田何此問,就見那年輕些的書童稍一思慮,便對田何微一拱手。

“長安倒無甚大事,除太子修渠,便是糧價似有所漲。”

“及長陵,倒是多有風聞,言田氏頗有動作,更言田氏同趙王,亦似有往來。”

卻見田何眉角一挑,稍帶驚詫的側過身,望向那年輕的書童。

“趙王?!”

見書童點點頭,田何面色又是一沉,終是緩緩點了點頭。

“糧價······”

“趙王······”

“難怪今日,家上雖溫顏相待,然額間隱見戾氣······”

見兩個書童溫顏,齊齊做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田何也是不由稍嘆一口氣。

“早自二世時,陛下便曾先入咸陽而秋毫不犯,同名約法三章而聞名於天下。”

“又興漢而得王天下,陛下亦多恤民之疾苦,以農為國本,賈為末,更言‘商賈不得衣絲乘車’,又重租稅以困辱之。”

“今關中,糧商巨賈以末而操糧價之漲跌,亂農本之民休養生息,殿下身陛下子,又為社稷之後,自當於此等以末亂本之事不容。”

嘴上說著,田何不忘拿起一條銅棒,挑弄著青銅鼎內的那三枚龜甲。

“及趙王,雖同為陛下所出,然同殿下卻非一母同胞,乃夕,皇后為魯公所擒之時,陛下幸戚夫人所出。”

“又陛下不喜皇后,多有易立趙王之念,恐縱趙王,亦已生奪嫡之慾。”

說到這裡,田何終是面帶滄桑的發出一聲長嘆。

“長陵田氏,以商賈末業之身,欲亂漢農之國本,又妄交趙王,而沾天家奪嫡之事。”

“唉······”

“只怕明歲,歸臨淄而祭祖之時,縱觀三千里秦中,只得老夫一人,往獻血食于田氏先祖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