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兒稍有困阻。”

聞言,呂雉自是面帶溫和的一點頭,示意劉盈但說無妨。

便見劉盈飛速瞟一眼呂則,只片刻之後,面上便湧上了些許憂慮。

“母后當知,鄭國渠之整修事,實事關重大,當由柱國大臣主掌!”

“兒意,當依往昔,父皇詔令築建長樂、未央兩宮之故事:以蕭相為首,掌控大局;少府輔佐於蕭相身側,主操整修事宜,方妥當些。”

見老孃溫笑著點點頭,劉盈面上憂慮不由更甚一分。

“然此番整修鄭國渠,又乃父皇首託朝政大事於兒,若有不遂,父皇易儲之意恐當復起!”

“若果真如此,兒儲位當失,母親後位亦或不穩······”

聽聞劉盈此言,呂雉面帶溫和的點點頭,只側身背對著呂則,用眼角瞥一眼呂則所在的身後,對劉盈又是一暗示。

“甚是。”

“鄭國渠之整修事,不單關乎朝堂、社稷,更關乎吾兒儲位、吾後位之固。”

語調稍帶些嚴肅的道出此語,呂雉又是眨了眨眼,才意有所指的‘問’道:“太子以為,該如何是好?”

看著老孃生動無比,幾乎算是明示的表情,劉盈終是稍有些誇張的長嘆一口氣。

“兒本意,乃自呂氏出一長者,以代兒監鄭國渠之整修事。”

“然父皇出征之前,母后已令呂氏子弟皆閉門謝客,不得外出。”

“兒欲求建成侯於母后,亦不敢開口······”

聽聞劉盈此言,屹立軟榻另一側的呂則終於是面帶遲疑的抬起頭。

便見呂雉聞言,面上那抹笑意終是直達眼底又,憐愛的摸了摸劉盈的腦袋。

“痴兒~”

“母親乃皇后,又非天子。”

“君無戲言,說的是君;皇后又非君,何來朝令夕改一說?”

滿是隨性的道出此語,呂雉便回過身,面帶溫和的望向侄子呂則。

“世子回府之後,還當轉告建成侯:明日午前入宮,以商監鄭國渠之整修事。”

聽聞呂雉此言,呂則不由略帶孤疑的望向劉盈。

見劉盈稍點點頭,旋即面帶歉意的朝自己微一拱手,呂則才覺心中大石落地,便拱手一拜。

“臣,領命······”

便見劉盈又是一沉吟,再度望向呂則時,面上也終是帶上了些許親人之間才有的親切。

“父皇此番御駕親征,世子弟呂祿隨軍出征,倒是世子職責在身,未能隨行。”

“莫如明日,世子便隨建成侯同入宮,監鄭國渠整修一事,由世子於一旁輔佐建成侯?”

聽聞劉盈此言,呂則面上疑慮才終於完全消失,只輕笑著搖了搖頭,便從座位上起身。

“家上恩寵之意,臣自心領;然臣身以為作室門尉,職責在身,實不敢擅離職守。”

婉言謝絕劉盈的好意,便見呂則稍一拱手。

“臣這便歸府,以皇后之令轉言於家父。”

待呂雉輕輕點了點頭,呂則又是沉沉一拜,躬身退出了宣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