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呂則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劉盈才終於長鬆一口氣,面上僵笑一斂,重歸先前回到宣室殿時,那副隱隱有些不愉的表情。

看出劉盈的反常,呂雉卻並不覺得疑惑,只笑著拉過劉盈的手,溫和的愛撫起來。

“究竟何事,竟外人當面,亦做那般愁苦面容?”

說著,呂雉稍低下頭,望向劉盈的目光中,也悄然帶上了些許試探。

“可是今日,世子於作室門有何不妥之處?”

“亦或是吾兒,只無端不喜母家表兄?”

聽出老孃語氣中的試探之意,劉盈只嘆息著搖了搖頭,勉強做出一副還算溫和的表情,抬頭強自一笑。

“母后說笑······”

“兒儲位得保,皆賴母族舅長、表親之力,兒又怎會於母家表親不合?”

“方才作室門外,若非世子恰在,兒還不知如何開口,又如何處置此事呢······”

卻見呂雉聞言,眼角頓時稍眯起些許。

“嗯?”

“方才宮外······”

就見劉盈苦笑著搖了搖頭,將手從老孃的手掌間輕輕拉出,方將呂雉的手捧在了兩手之間。

“母后先前不也說:以石磚求力役,便需此事廣傳於關中?”

“方才作室門外,長安萬民集聚,豈不恰乃此事‘廣傳關中’之良機?”

謙和的發出兩問,劉盈面色之上,也不由稍湧上些許歉意。

“若作室門尉乃外人,方才宮外,兒自不敢當眾呵斥。”

“然恰逢世子為作室門尉,兒便靈機一動,借訓斥世子之機,以取信於長安民。”

“及世子受此無妄之災······”

說著,劉盈不由憨笑著撓了撓頭。

“兒想著,都是自家人,待來日伺機找補便是?”

“嘿嘿,嘿嘿······”

看著劉盈稍待心虛的面容,望向自己的目光卻絲毫沒有躲閃,呂雉終也是放下心,佯怒的用手在劉盈額頭上輕輕一敲。

“如此傷損親情之事,可偶為,不可常為。”

“縱為,亦當速行修補,萬不可寒了臣下之心。”

見老孃如意料中般,並未因此面露不愉,劉盈自是憨笑著點了點頭:“兒明白。”

劉盈這般反應,呂雉心中疑慮自是盡消,片刻之後,卻還是忍不住問道:“既非因世子之故,吾兒方才,又因何面露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