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就被編入了兩千人的屯耕團,成為了屯耕團的團卒,並和同袍們一起,抵達了遙遠的安東。

一路上的路費、吃食,都是官府承擔,你並沒有捱餓。

到達安東之後,你開始過著極為規律的集體生活:每天和同袍們一起操演,一起開荒,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雖然枯燥、乏味,但總也還是充實,而且有奔頭。

這樣的日子,你過了兩三年,大致等同於又服了一次兵役;

然後,你的好日子開始了。

你們屯耕團集體開墾出的田畝,被分發給了每一個團卒,你,分到了二百畝。

而過去兩年的勞作、操演,以及從不曾短缺的糧食,也讓你獲得了一副強壯的身軀;

之後,你手握二百畝田,一處小宅院,和曾經的同袍們,成為了居住在安化城中的鄰居。

經過幾年的艱苦奮鬥,你憑藉自己的二百畝田,積攢下了不少積蓄,並用這筆繼續,娶了一位本分的女子,成為你的髮妻。

再過上幾年,你就成為了手握二百畝兩天、一處小宅,兒女雙全、家庭美滿的自耕農。

有田有宅,有家有室,老婆孩子熱炕頭,還有一群有‘同袍之誼’的鄰居。

你的一生,並不算璀璨,但也足夠美滿·······

同樣一個例子,放在‘屯牧團’,卻是完全不同的畫風了。

你還是一個餘子,你成年之後,你父親還是給了你半個月的口糧,就把你趕出家門,自謀生路;

你失魂落寞的走在街頭,看到了朝堂釋出的‘屯牧’告示,沒有其他活路的你,決定冒險一試。

然後,你就被編入了兩千人的‘屯牧’團,成為了‘屯牧’團的團卒,並和同袍們一起,抵達了遙遠的邊牆。

隨後,你就傻眼了。

因為你發現:你每天不到要進行軍事演習,還要趕著長安朝堂借給你們‘屯牧團’的牛羊牧畜,到處去啃食水草;

到黃昏時分,你身心俱疲的回到團營,發現晚飯並不是你想了一天的粟米粥,而是幾塊令人作嘔的乳酪。

你很餓,所以你忍著噁心吃了下去,半夜卻還是因為乳糖不耐受,差點把胃酸都吐了出來。

這樣的日子,你連續過了好幾年;

連續幾年的營養不良,讓你的身體出現了許多問題,甚至比先前還消瘦了不少。

然後,屯牧團要解散了,而你,卻只分到了兩頭牛犢,和五隻羊羔。

雖然少府也還是像對待屯耕團那樣,給你建造了一件磚瓦小院,但看著眼前的牛犢、羊羔,你卻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思之中。

——少府給你的房子,你根本不會住,因為你需要帶著你的牛犢、羊羔,去追逐水草;

曾經在‘屯牧團’一起操演的同袍們,也不會成為你的鄰居,而是會成為和你一樣,終生奔忙於草原上的悲慘牧人。

而你的一生,將在吃不完的乳酪堆,以及很多年都吃不上一次的牛羊肉點綴下,變得愈發黯淡······

哦,對了;

你可以把你的牛、羊產出的乳製品賣出去,換來自己想吃的米糧;

但遺憾的是,你賣出的乳製品,卻只會讓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對於農耕文明而言,有一種基因缺陷,叫‘乳糖不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