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乃邊關之民奸蘭出物·········”

若有所思的發出一聲呢喃,靳歙望向城外的目光,也不由稍有些嚴峻了起來。

樓煩人的弓,絕對不可能是匈奴製造!

因為匈奴現階段的工藝,根本不可能造出射程百步以上的弓!

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在這個時代的已知世界,能製造出這個數量級、這個有效射程的弓的,只有漢室!

而眼下,城外這數千樓煩遊騎的弓,就算拋開起來源不談,也必然是匈奴‘傾一國之力’,將所有良弓收集起來,並擇優裝備到了樓煩弓騎的身上。

這也能從側面表明:對於更擅長肉搏,尤其是下馬肉搏的匈奴人而言,善射的樓煩人,究竟是多麼的重要······

“善!”

正思慮間,便見城外左右迴盪的樓煩弓騎當中,突然有一人墜馬而下!

滿是激動地回過身,靳歙便看到身側約三十步的位置,一名完成設計的羽林弩卒,正躺在城牆靠裡的位置,為那柄令人膽寒的神臂弩裝填箭羽;

約莫十五息,那羽林弩卒便完成了裝填。

而在那弩卒弓著腰,重新來到一處牆垛前時,城外那個被射下馬的樓煩弓騎,卻已經停止了掙扎,任由戰馬在身邊發出陣陣哀鳴,也始終沒能再動彈哪怕一下。

“好機會!”

就見那樓煩弓騎的落馬,讓周圍的其餘戰友也感到非常詫異,不由自主的朝那弓騎的身旁聚集而去;

而在馬邑牆頭,不等靳歙開口下令,便已有上百名羽林弩卒,不約而同的將弩機上,那時刻散發出攝人寒光的三稜箭簇,指向了城外,那片樓煩弓騎逐漸聚集的區域······

嗖嗖嗖嗖!

明顯較尋常弩機更大的聲響,尤其還是近乎齊發,惹得牆頭上的其他弓弩卒,也不由稍一側目;

以至於,除了城樓上的靳歙之外,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在城外一百五十步的位置,一個明顯衣衫華貴的匈奴貴族,正策馬朝著遠方快速跑去······

“——漢人的弓弩,可以射到一百五十步!”

“撤退!撤退!

!”

哲別驚駭欲絕的近乎,惹得樓煩弓騎兵第一時間回過身,沿著哲別離去的方向,快速離開的戰場;

但哲別,終究只是個人。

在這片二三百步縱深、數里寬的戰場之上,還有許多的樓煩人,沒有聽到哲別聲嘶力竭的呼號······

“樓煩人要跑!”

“加三失!

!”

幾乎是在哲別下令撤退的同一時間,城牆上的羽林校尉全旭,也第一時間下達了戰鬥指令!

而後,便是一個又一個身著鱗甲、手持神臂弩的羽林弩卒,在靳歙瞠目結舌的目光注視下,於弩臂上的失槽之內,又放上了兩支箭失······

“三失齊發?”

嗖嗖嗖嗖!

不等靳歙反應過來,便又是一輪射擊射向城外;

——效果顯著!

從第一個樓煩弓騎被射落馬下,到上前檢視的樓煩弓騎近乎被團滅;

再到樓煩王哲別下令撤退,最後,到羽林校尉‘三發齊射’,開始滿負荷急速射,於牆頭上自由射擊。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匈奴單于庭三駕馬車之一的樓煩弓騎,便遭受數百人的傷亡代價!

而在片刻之後,當牆頭上的大半弓弩卒放棄射擊,將城頭的防守位置丟給刀盾,轉頭去幫助羽林弩卒裝填弩機時,城外一百五十步的區域,已經出現了一條由東到西,且幾乎筆直的‘線’。

——首戰當日,樓煩部弓騎兵,足足一個萬騎共六千人,死傷者上千!

更要命的是:隨著樓煩人爭先恐後的退去,仍舊拼命朝牆頭爬去的奴隸炮灰,徹底成為了匈奴人的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