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城破的訊息,在短短几天的時間內,便傳遍長安。

對於那樣一座雄偉堅城的失陷,長安百姓的第一反應是驚詫;

——怎麼會?!

——怎麼會這麼突然?!

最近兩個月,也沒聽說雲中城被匈奴人攻打,或是被匈奴人包圍了啊?

這怎麼,‘雲中受敵’的訊息,還是和‘雲中城破’的訊息一起送來的?

短暫的錯愕之後,長安城周遭百里的範圍,便盡為一股滔天怒火所佔據。

尤其是在‘雲中都郵蔡延年臨戰而逃’的訊息傳出之後,輿論更是徹底被點爆!

冷靜一些的,或許會說蔡延年一顆老鼠屎,害了一鍋湯;

情緒激動一點的,更是根本不考慮現實情況,直接將整個雲中城,都納入了‘膽怯如鼠之輩’的範疇。

不幾日的功夫,類似‘奸詐胡商一人,詐開雲中城門;不遇死戰之卒,只見婦孺屍橫’之類的童謠,便開始在街頭巷尾傳揚開來。

最誇張的時候,連那些明明和雲中城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都因為雲中都郵蔡延年,而遭到了無情謾罵;

至於原因,則僅僅只是因為這些人,和那都郵蔡延年是‘本家’,雖沒有絲毫親緣關係,但也氏‘蔡’······

除了逐漸失控的輿論,朝野內外,也掀起了一場關於‘移民實邊’的討論;

但針對邊關城池可能存在的問題,卻根本沒有人能拿出太好的解決方法。

也正是在‘雲中城破’的訊息傳入長安之後的第四天,受到朝堂八百里加急詔書的太尉靳歙,也終於抵達了位於代北趙長城以外的軍事重鎮:馬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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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詔諭:雲中都郵蔡延年,臨戰怯逃,坐失雲中,更失雲中軍、民四萬餘;”

“特令太尉信武侯靳歙,攜詔以至馬邑,雲中都郵蔡延年,就地正法!”

雲中城北城門外,隨著靳歙低沉厚重的詔書宣讀聲,‘坐失雲中’的罪魁禍首蔡延年,被兩名軍卒押上前來。

幾乎是在蔡延年被摁趴在地同時,靳歙所在的點將臺側,也走出一名手持長柄鍘刀的軍卒;

帶那軍卒來到蔡延年身邊,就見靳歙緩緩抬起手,那軍卒也幾乎是以同樣的節奏,將手中鍘刀高高舉起。

而後,便是靳歙抬起手的勐然落下,軍卒手中的鍘刀,也不偏不倚的披在了蔡延年的後腰處。

——一刀兩段!

看著眼前的血腥一幕,被聚攏在點將臺,或者說‘刑場’周圍的雲中軍、民,面上無不大驚失色;

尤其是在蔡延年被砍成兩段之後,仍用手向前爬動,卻發不出絲毫聲響的駭然神容,更是讓圍觀眾人驚恐的低下頭。

而在將臺之上,靳歙卻是漠然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就連軍卒揮動鍘刀的那一瞬間,都沒能讓靳歙哪怕眨一下眼。

目光直勾勾看著在將天下掙扎、蠕動的‘半個’蔡延年,靳歙面上只一片說不清的冷酷!

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蔡延年才算是嚥了氣;

而靳歙那雙不帶絲毫溫度的冰冷目光,也隨著靳歙緩緩抬起頭,而從點將臺前的兩段蔡延年,緩緩移到了那上萬雲中軍、民身上。

準確的說,是‘故云中軍、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