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之兵,今於何處?!”

一聲粗狂的咆哮聲響起,就見那送回檄文的男子趕忙一躬身。

“稟大王。”

“臣自燕薊啟程之時,關東各地,已有數萬青壯鄉勇雲集燕薊;”

“及關中大軍,亦已自長安啟程,今,當已東出函谷,直趨燕薊······”

滿是凝重的給出答案,不等那男子抬起頭,就見長街上的衛滿拍案而起,漲紅的面龐之上,卻不見絲毫‘理智’可言。

“好!”

“甚好!”

“關中之兵東出函谷,至燕薊,便需十數日!”

“待至燕薊,再行整兵備戰、東渡浿水,則又十數日!!!”

“嘿!”

“待冬雪初降,浿水以東千里冰封,縱漢所遣盡為精銳,亦難逃兵敗!!!”

神情癲狂的道出此語,就見衛滿傲然抬起頭,望向朝班左側,那幾位明顯更高大、魁梧的武將。

“傳寡人軍令!”

“——盡發朝鮮之兵,又可戰之民丁青壯、刑徒鄉勇,即刻南下!”

“五日之內,務必兵臨馬韓北境!!!”

怒氣衝衝的又發出一道軍令,衛滿便一把抓過王座旁,那已又數歲未曾挪動的青銅胄,旋即鄭重其事的戴在了頭頂。

見衛滿這副架勢,殿內眾人縱是仍有疑慮,也終是被這肅殺之氣所感染,次序直起身,對衛滿叩首一拜。

“謹遵大王詔諭!”

領了命,眾人便恭敬的倒行出大殿,各自忙碌了起來。

——文官,負責籌措糧餉,動員百姓,阻止刑徒、奴隸;

武夫則整軍備戰,隨時準備啟程南下。

對於衛滿的安排,朝鮮眾臣,確實疑惑頗多。

但多年來的經歷,在這一刻告訴這些已陷於窮途末路的人:衛滿,是眾人最後的希望。

或者說,在衛滿一掃頹勢,再次展露出強硬的做派之後,眾人已經不願意再去想朝鮮的處境了。

——絕境之下,就怕手裡沒有事做。

因為人沒有事做,就容易多想,想的多了,顧慮的東西也就多了。

只要手裡忙起來,顧不上去細想,那絕境,也不過是一時的‘困境’。

對於這一點,衛滿顯然有著明確的認知。

只不過此刻,屹立於平壤朝鮮王殿的衛滿,卻是昂首屹立向西方,幻想起了那張從未曾謀面的稚嫩面龐。

“劉邦於呂雉所生子······”

“嘿·······”

“夠毒·········”

“夠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