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呂雉明顯流露出惱怒之意,呂嬃也終是有些心虛起來,終還是在樊噲的不斷拉扯下,滿含不甘的退出了長信殿。

——臨走時,呂嬃還不忘朝周勃、陳平二人瞪了一眼!

見此,周勃只面上一滯,而後便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倒是周勃身旁的陳平,好似真被呂嬃這一眼給嚇到般,神情頓時就有些嚴峻了起來。

將二人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呂雉的眉宇間,也是不由湧上了一抹尷尬。

“二位見笑······”

“家妹自小嬌生慣養,素來憨直,又父、兄皆亡故,無人管教······”

看出呂雉的尷尬,陳平、周勃二人也不由齊齊笑著對呂雉一拱手。

“太后言重,言重······”

只周勃這一笑,絲毫看不出擔憂,反倒有那麼一絲對驕橫晚輩的憐愛,和無奈;

而陳平面上的笑意,則明顯能看出一絲刻意,以及些許僵硬。

自知理虧,呂雉便也沒有在呂嬃的話題上停留太久,只僵笑著一沉吟,便自然地將話題移開來。

“此番之事,辛勞絳侯、曲周侯。”

“若非二位相助,長樂宮日後,便恐再無得今日之安寧······”

聞言,周勃只下意識側過頭,望向呂嬃遠去的背影,嘴角之上,也不由再次湧上了一抹笑意。

“太后言重。”

“罪舞陽侯,乃太祖高皇帝之詔諭;臣同曲逆侯,自不敢背太祖高皇帝之命。”

“然今新君繼立,太后臨朝掌政,舞陽侯之生、亡,便亦非臣二人所能主。”

“此番,吾二人不過天資愚鈍,難明太后之意,方羈押舞陽侯入宮,以聽憑太后發落。”

“如是,而已······”

見周勃這麼著急撇清自己‘違抗先皇旨意’的嫌疑,呂雉卻也並沒有多糾結,只朝陳平、周勃二人笑著一點頭。

“絳侯所言,甚合君臣之道,吾敬之······”

輕聲道出此語,呂雉便淺笑著低下頭,陷入了短暫的思慮之中。

周勃這番話所言表明的意思,呂雉自是看得明白。

——太后啊,你這妹夫,俺們是給你帶回來了。

——但這違背先皇旨意的鍋,俺們倆,可是無論如何都背不起的······

殺樊噲,是先皇劉邦‘證據確鑿’,又明頒詔諭方行之事;

只要樊噲沒死,那‘違背先皇旨意’的鍋,無論如何都是要有人背的。

既然周勃、陳平二人表示不敢背,那這個鍋,就只能讓‘幕後主使’——呂雉來背。

按理來說,自己交代下去的事,臣子辦完後卻表示‘這鍋我不背,還是您老親自背吧’,呂雉本該感到惱怒才是。

但此刻,呂雉對陳平、周勃二人的這番舉動,卻並沒有什麼不滿;對於二人‘這鍋由太后背吧’的提議,呂雉也是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下來。

究其原因,也不過是價效比的問題。

就好比後世,總有編外人員為上司背鍋,看上去,是讓上司始終立於不敗之地,但實際上,卻會極大的破壞內部,以及上下從屬之間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