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4章 朝政的真諦(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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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英布‘十日攻下庸城’的決心,劉盈自是一無所知。
但光是從叛軍第一日攻城,就對庸城守軍造成的巨大壓力來看,劉盈也不難猜測到:對於自身的處境,英布,只怕是已有了極為清晰的認知。
——若是不能在短時間內攻下庸城,生擒,乃至斬殺劉盈,英布所率領的大軍,就必然會深陷楚地!
但對於英布是否能在短時間內攻破庸城,劉盈心中,卻並沒有多少擔憂。
很顯然,這份與年紀、經歷嚴重不符的淡然,也引起了呂釋之的強烈好奇心。
“殿下。”
站在庸城內城牆的角樓之上,看著劉盈將目光撒向遠方,才剛退去的淮南叛軍方向,呂釋之面容之上,只稍湧上一抹焦慮。
“今日,賊自申時攻城,至酉時三刻退卻;不過短短兩個時辰,城內守軍,傷亡便已近千。”
“更者,早先輸入庸城備用之弓羽、箭矢,亦已耗去近十萬。”
“若日後之戰事,皆照此般,臣恐不待平陽侯、宣平侯大軍援抵,庸城······”
適時止住話頭,呂釋之便嘆息著搖了搖頭,旋即向劉盈遞去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
而聽聞呂釋之此言,劉盈面上輕鬆之色也稍一斂,卻並沒有如呂釋之預料般,帶上些許焦慮,和擔憂。
“唉~”
“此,皆戰陣所不能免之事······”
“凡兩軍交戰,無論勝敗,必皆有死傷,只別於敵我傷、亡之多寡。”
“縱昔,淮陰侯布十面埋伏,困魯公項羽於垓下之時,吾漢家之將士,亦傷亡甚巨。”
“——單烏江畔,魯公獨身一人,更曾陣斬吾漢家精銳足三十七人,重力有不遂,方拔劍自刎······”
語調略帶沉重的說著,劉盈不由昂起頭,對城外悠然發出一聲長嘆。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情不立事、善不為官的道理,劉盈早在前世,就已經看了個透徹。
雖然在內心深處,劉盈對那些‘死王事’的英烈,仍下意識帶著緬懷,但作為太子,此刻的劉盈,卻只能擺出一副鐵石心腸。
原因無他:戰事,才剛開始。
若劉盈年紀稍大些,亦或是有些許武功傍身,那大敵當前,劉盈自是可以擺出一副‘將士陣亡,孤心如刀絞’的姿態,來邀買人心。
但在此刻,軍中都仍舊偶有‘太子年幼,不知兵事’的流言,軍中將士心中還對自己的掌兵能力有顧慮的當下,劉盈必須無時不刻展露出一個成熟武人,所應該展露出來的風姿。
至於撫卹、補償的陣亡將士,重新披上‘仁厚太子’的人設,那也是戰後該做的事,而不是現在。
見劉盈這般反應,呂釋之神情怪異的沉吟許久,終還是未再開口。
倒是劉盈身後,適時傳來一聲不著痕跡的恭維聲,將劉盈、呂釋之舅甥二人的目光從城外拉回。
“殿下所言甚是。”
“凡兩軍對陣而交戰,但非敵十倍於我,又或我十倍於敵,便絕無一方傷亡慘重,而一方將卒無損之理。”
聽聞酈商此言,劉盈只輕笑著回過身,對酈商含笑一點頭,卻並未開口。
見劉盈這般沉穩,酈商心中也是暗自稍一點頭,旋即面色稍一正,對劉盈拱手一拜。
“今日戰事之細況,臣已大致知之。”
“——今日一戰,駐守南牆之卒二萬,歿三百五十四,傷六百餘;其中,又七十四人傷重不治。”
“餘輕傷者四百餘,大都為箭羽射中臂、足,雖未傷及要害,然皆已不可登牆而戍。”
“另百餘,其傷或重、或中,縱其傷可愈,日後,恐亦當身有殘缺······”
聽聞酈商報出這一串精確到個位數的傷亡數字,劉盈的面容之上,只下意識湧現出些許沉重。
“傷亡近千······”
沉著臉,從嘴中擠出這幾個字,劉盈的目光中,也隱隱湧上些許惱怒。
酈商的話,劉盈自是聽得明白。
今日午時前,大軍才剛從蘄縣西郊出發,到下午才抵達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