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回到府中,直奔書房而去,並命令人戒嚴,任何人不得靠近。

點上油燈,董承解下腰間玉帶,開始再細細探查起來。

顛來倒去,董承卻未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再一段段的仔細揉捏,卻也未感覺玉帶中異物。

這就奇了個怪了,董承藉著火光緊瞅著玉帶,心道:“難不成天子還真就只想送我根玉帶?”

就在董承出神之時,油燈上的燈芯卻忽然爆開,幾點火星頓時便落到了腰帶之上。

“啊!糟糕!”董承手忙腳亂的拍打著火星,及時將火苗撲滅,可玉帶上卻還是燒出了幾個焦黑的小洞。

董承檢視著小洞,尋思著怎麼彌補自己粗細造成的損失時,小洞裡卻隱隱顯露出了一抹不同尋常的紅色。

董承微微愣了愣,而後心一橫,將小洞撕開,裡面那用鮮血寫成的衣帶詔,終於得見天日!

詔曰: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權臣曹賊,出自閣門,濫叨輔佐之階,實有欺罔之罪。連結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皆非朕意。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乃國之元老,朕之至親,可念高皇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除暴於未萌,祖宗幸甚!愴惶破指,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負!建安二年春五月詔。

看到這兒,董承默默將血詔塞入袖中。

拾起玉帶,董承正要將它收藏起來,卻不想那破洞中又掉出來一張只有半個巴掌大的縑帛。

這縑帛與血書的縑帛材質一樣,但上面所記載的內容,卻讓董承駭然一驚!!

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小字,讀完後,董承大概明白了信裡的意思:“老爹,女兒已經暗中與袁紹取得聯絡,五月初五,陛下會邀請曹操外出圍獵,那天便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圍獵之時,曹操身邊勢必守衛鬆懈,只要您能趁機擊殺曹操,使曹氏勢力陷入混亂,藏身於河內的袁軍便會即刻南下,擊潰曹操手下各路大軍。

待剷除了曹氏頑固勢力後,剩下的便可全部交給你來掌控,您將成為天子身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重臣!

而且袁紹只要封王和青州全境,不會打兗州、豫州的主意,這怎麼看都是咱們賺大了啊!”

是董貴妃的字跡,董承不會認錯,只是“女兒什麼時候跟袁紹聯絡上了?”

但仔細想想,這其實也不算太離奇。

不說曹操治下的許多世家豪紳,就連朝中的一些大臣,暗中也在與袁紹的勢力有書信往來。

袁紹想封王?

董承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然而,董承忍不住再次看了看前面那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臉上的神色又逐漸變得潮紅起來!

“董卓、李傕、曹操之流都能成為一代權相......”

當初深埋在心中不敢觸碰的慾望,如今被“女兒董貴妃”與袁紹的“交易”給挖了出來。

漢高祖劉邦在立國把那幾個異姓王幹掉後,立下了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的訓誡。

董承將這張縑帛放在燈火上引燃,待其化為灰燼後,他這才露出一絲微笑,

“漢室崩壞,我董承身為國丈,皇親國戚,理當為陛下執掌朝堂,排憂解難...至於袁紹,封王可以,但若是天下共擊之,咱就管不了了!”

董承其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早年是董卓女婿牛輔的手下,也是在西涼軍中混過的狠人。

當年協助天子逃出長安,他未嘗沒有與楊奉一樣的心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誘惑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至於擊殺曹操後,怎麼躲過曹氏鷹犬的報復,董承自問有無數應對的方式。

董承燒了那封與袁紹相關的縑帛,留下了血詔,畢竟這可是聯絡幫手的重要物件。

“今日初二,某還有兩日準備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