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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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侯之妾賴香半夜醒來,覺得口渴難耐,嗓中乾澀如貼了一片幹樹皮,便喑著嗓子叫了一聲:“梅香,給我端一碗銀耳湯。”
無人應答,房中荒廟一般死寂,能聽見窗外雪落的聲音,她心中奇怪,罵了一句:“死人!明日把你們都賣了!”
便慢慢睜開眼睛,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雪白的窗紙,印著森森的雪光,眼睛一樣看著自己,窗外偶有樹枝搖曳,如眨眼一般。
她心中一顫,渾身汗毛倏然炸起,便緩緩起身,摸索前行,顫抖著雙手拉開了房門。
冷冽的寒風撲面入懷,院中雪白一片,她跨步出門,便要呼喚僕人,卻迎面撞上懸著的一根木樁,木樁便來回晃盪。
身上寒氣襲人,腦中空白一片,她不及細想,便用手去扶木樁,憑手上的感覺,那分明是男人的靴子。
隨即,一聲淒厲的慘叫,刺破了璧侯府雪夜的寧靜。
潑天大案!駭人聽聞!
曙色微明,雪光印影,天空雖然放晴,但數九的天氣,依然滴水成冰。
璧侯府,府門譁然洞開,一群護衛簇擁之下,璧侯打馬直奔皇宮,一夜雪落,積雪沒了馬蹄,馬過留痕,踏雪無聲。
宮門侍衛見是璧侯,直接放行,至後宮宮門卻被攔下,璧侯臉如掛霜,神情怔仲,彷彿還在噩夢之中,向值守宦官耳語幾句,宦官便嚇得一個哆嗦,轉身進內稟報。
天周接報之時,正在御膳房與兩位皇妃早膳,宦官入內打千兒,顫聲說道:“皇上,璧侯來稟,璧侯府大公子璧懷、璧侯內弟賴道,被人吊死在內宅房梁之上。”
彷彿白日見鬼,眾人立即僵住,不太相信地看著宦官,並未立即反應過來,片刻之後,璧妃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身旁宮女趕忙將其扶住,輕輕掐其虎口,又用調羹餵了幾勺糖水,才輕輕籲出一口氣,醒了過來。
鄢妃目光豁然一閃,腦中閃過一幅恐怖的畫面,心中突突直跳,不由雙肩微顫。
璧妃已經清醒,便緩緩起身,走到天周面前簌簌跪倒,隨即淚如雨下,哽咽著說道:“陛下,我就璧侯一個兄弟,璧侯就這一個兒子,年紀輕輕,卻死得如此慘烈,求陛下為臣妃做主,為璧侯做主,還懷兒公道。”
天周憤怒至極,瘦削的臉頰顯得極其猙獰,右手用力之下,竟將筷子握斷,他獰笑一聲,問道:“膽大妄為至極!何人所為?”
宦官結結巴巴答道:“兇徒還未抓到,璧,璧侯說,他家公子一向安好,三日前還去奮威將軍府中,賀了其女滿月之禮,其間可能有些言語衝突,昨晚公子便慘死。”
天周揮手將其止住:“不要說了,朕自己問。”
沉思片刻,他突然下旨:“將璧侯帶至璧妃宮中,朕親自問話,傳旨三皇子,命其去璧侯府撫慰,傳旨二皇子,命其督促平城執金吾,十日之內,務必結案!”
說罷,起身便走,鄢妃忙稟道:“皇上,臣妃身上無名熱又犯了,請旨,召御醫醫正柳生景相為臣妃診脈。”
天周不假思索:“准奏!” 便扶著璧妃往寢宮走去。
鄢妃回到宮中,心緒已經平靜,便坐在桌前靜等柳生景相。
御醫館就在宮中,柳生景相不一刻便來到宮裡,見鄢妃已伸出右臂,便三指成訣,輕輕釦住鄢妃溫玉一般的皓腕,閉目默聽。
片刻後收手,說道:“娘娘並無大礙,這幾日雖然雪大,其實天氣燥性,臣回去後開一溫潤之方,娘娘調理幾日便可。”
見他起身要走,鄢妃突然輕輕語道:“告訴二殿下,保全奮威將軍!如有不決之處,請教司徒大人!”
柳生景相一語不發,快步走了出去。
三皇子到璧侯府之時,乞伏桑平已經勘驗完畢,正在府中找人一一問話,兩具屍體已經入殮,停在府中正堂。
見三皇子前來,桑平忙上前稟報案情:“侯府不遠處的樹林裡,發現六名家丁屍體,是被人打暈之後,丟棄林中,暴雪之夜,凍斃而亡;府中兩名死者並無內傷,只臉頰浮腫,皮肉脫落,被人勒死之後,懸於樑上!”
三皇子眼中寒光一閃,卻淡然說道:“手段何其殘暴!你接下來如何做?”
桑平嘆道:“一夜大雪,掩蓋了所有痕跡,目前觀之,璧懷公子與賴道近日並未與人紛爭,只三日前在奮威將軍府中與人衝突,他們頗有嫌疑,在下這就去奮威將軍府檢視。”
三皇子點了點頭,吩咐道:“去吧,好好驗看,不得驚擾,案情進展向二皇兄稟報。”
桑平打躬一揖,回身去了。
見他走遠,三皇子一臉沉鬱往上房走去。
璧侯已從宮中返回,正雙目垂淚,默然不語,坐在堂中發愣,見三皇子前來,彷彿被人推了一下,從椅中彈跳而起,便要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