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繚繞的小酒館,人聲嚶嚶,香氣飄飄,一縷縷的霧氣,在房中絲絲繞繞,宇文豹舉壺倒酒,卻只倒了半碗,便把酒壺往桌上一敦,大聲叫道:“小二,上酒!”

店小二就在一旁,把一壺酒放在桌上,陪笑道:“豹公子,糧荒稍有緩解,朝廷剛開了禁酒令,即便如此,每人限飲一瓶,請豹公子見諒。”

宇文豹揮手讓其退下,又給順兒滿上,兩人舉碗一碰,便各自一飲而盡。

宇文豹抹了抹嘴,對順兒說道:“你不要怪錦郎,墨霜喜歡元彪,他也無可奈何。”

順兒臉色沉鬱,卻溫厚地說道:“順兒如何敢怨恨文錦公子,只要墨霜高興,我都可以的,不說了,公子,飲酒。”

宇文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你跟著我,也沒什麼出息,父親給我謀個功曹小吏,還天天捱罵,更休說提攜你,你要是跟著錦郎,早就不是今天這般模樣,墨霜或許對你另眼相看。”

順兒聽他此言,便有點侷促不安,忙說道:“公子不要如此說墨霜,她不是這樣的人,是我配不上她。”

宇文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話雖如此,你也該成家立業,我考慮好了,把你薦給錦郎,讓他為你謀一個差事,小興兒、元彪,跟著他都出息了,錦郎必定賣我這個面子。”

順兒大驚失色,不相信地看著宇文豹,忽然哽咽著說道:“公子若瞧我笨拙,順兒改就是了,何必用這個辦法攆我走。”

宇文豹鼻子一酸,也淌下淚來,抽泣了一下,卻笑著說道:“唉!咱們兩個,一對兒死心眼兒,你跟著我能有什麼出息?”

順兒仰頭灌下一大口酒,怔怔地說道:“外面的世界太迷亂,順兒理不過來,跟著豹公子,我心裡踏實。”

宇文豹無語,驚訝地看著他,忽然自失地一笑:“瞧不出你這悶葫蘆,看事倒如此通透,我何嘗不是如此!外面的世事,為何如此複雜?”

他仰頭滿飲一大口,又悵然說道:“還是當年快活,錦郎粘著燕子,我尋柳依依,無聊之時,有原鄉解悶,成年之後,卻有這許多不痛快!順兒,我心中憋得難受,你知道嗎?”

說罷,他雙手捂臉,卻有滴滴淚水,從指縫間淌了出來。

順兒忠厚,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拿起酒壺為他斟酒,酒壺卻已經空了,便大叫一聲:“小二,上酒!”

小二一路小跑過來,陪笑道:“客觀,小人有言在先,一人限飲一壺,你二位已經上了兩壺,小人實在不能再上了。”

順兒大怒,便要發火,仰頭卻看見文錦帶著元彪走了進來,順兒心中不爽,便低頭吃菜,假裝沒看見。

文錦已經看見他們,帶著元彪走了過來,對小二說道:“我們加兩人,再上兩壺酒。”

小二答應一聲走了,文錦卻對元彪說道:“你的作用就是一壺酒,現在可以去了。”

元彪巴不得這聲命令,對宇文豹躬身一揖,又對順兒點頭致意,便出去了。

宇文豹心境已經平復,便看著文錦,笑問道:“你如何知道我們在此?”

文錦也笑道:“當年你不就是從此地出發,去尋找柳依依?”

宇文豹也笑道:“當年你不就是在此地,向我哭訴失去燕子?”

二人哈哈大笑,文錦嘆道:“還好,豹子還是當年的豹子,胸中還有豪情,你若想喝酒,何不去我府中?還沒有限制。”

宇文豹笑道:“燕子嘴碎,跟娘一樣,我不耐煩聽。”

文錦雙眼一瞪,喝道:“她敢!反了她了。”

宇文豹撲哧一聲笑了:“錦郎少吹牛,你自小怕燕子,以為我不知道?”

文錦也笑道:“你有所不知,成親之後,我揍過她幾次,現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