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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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姜帆馬上打斷了凌信誠的解釋,似乎早就斷定這種解釋不成理由,他針鋒相對地亮出自己的立場,語氣既冷淡也不無激動。
“我很同情你家的不幸,但人死不能復生。你們也應該為活人想想,你兒子的母親,還關在牢裡,你也應該為她想想。”
“我父親怎麼和你談的,他答應過你什麼事情?”
“他答應我救她出來,至少是判個緩刑出來。條件是我們把三百萬元減成二百萬元。一百萬換一個緩刑,怎麼說也不算便宜。現在孩子已經交給你了,可我到現在為止,還是人財兩空。”
凌信誠說:“錢我會給的,但我不能給你。錢是付給仇慧敏的,仇慧敏沒說需要外人代理。至於讓法院給她減刑或者緩刑,我沒有這個能力。”
姜帆冷笑:“我不管你有沒有能力,這是你父親已經認下的條件,他是商人,他應該知道什麼是信用二字!”
“可我父親已經不在了,他已經不在了!”
“可你還在。中國有句老話,叫做父債子償!”
看著信誠目瞪口呆,臉色蒼白,優優挺身衝了過來,她橫在了他們兩人中間,衝姜帆厲聲怒斥:“人家家裡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還過來逼命,你還有沒有人性!”
姜帆看看優優,冷笑一下,故意對凌信誠問道:“她是誰?你們凌家和我交易,難道需要外人代理?”
凌信誠看看優優,他的話出口之快,連優優都大吃一驚。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未婚妻!”
姜帆也隱隱吃驚,他不敢相信地看看凌信誠,又看看優優。他衝優優慢慢地笑了一下,倒吸涼氣表示驚訝:
“啊,真怪我眼拙了,沒看出你原來還有這麼大能耐!”
姜帆轉臉,也對信誠笑笑,他笑出了一種似笑非笑。他說:“好啊,既然是你的女朋友,你的未婚妻,當然可以代理你。不過商業交易和國家外交一樣,講究的是彼此對等,那我現在也要告訴你,仇慧敏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未婚妻。我,姜帆,是她的代理。錢,請你快點準備好,人,我什麼時候能去接,麻煩你操操心吧凌老闆。你現在是真老闆了,就算是我求你,也算是我求你父親的在天之靈,幫我這個幫,幫仇慧敏這個忙。仇慧敏畢竟生了你們凌家的兒子,對你們凌家的香火延續,後繼有人,是個功臣!”
他轉過臉,又對優優說:“我祝賀你丁優優,我早知道,一個人要是走了運,好事攔都攔不住。可你也得想想你的老底,想想你有沒有也欠著誰的錢呢,趕快做點好事、善事,比如救個人什麼的。救人也能還債的。免得讓人知道你現在傍了一個大款,有一天找這個大款要他替你還錢去!我早說過,這世上人和人之間,事和事之間,全都是交易!”
姜帆話音衝著優優,目光卻移向了信誠。他沒容信誠開口,便收了話頭,一臉冷笑出門而去,把張口結舌的優優和啞然無語的信誠,全都難堪地留在沉默的屋裡。
屋裡沒有了聲音,這讓優優膽戰心驚,她不知道天真單純的信誠,是否已從剛才姜帆的話裡,聽到一絲端倪。好在凌信誠很快用動作打破屋裡的僵悶,他走上一步輕輕抱住優優。他說:“你別理他,他是找我來的,你不用攪到這些事裡。”
優優不知該說什麼,慌亂中似乎說了最不該說的話,她說:“信誠,我做不了你的女朋友,我不配的。你對我並不瞭解。”
凌信誠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你嫌我有病,你怕我活不了多久,而且,我還有個兒子,這我都清楚。可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我爸媽沒有出事,我早就向你提出來了。今天我也不是有意要說,可既然說了,那我問你,你能答應我嗎?”
優優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但她的話語卻堵在喉嚨。她真想對信誠說一句抱歉,她真想大聲地向他,向所有的人,如實坦白:她心裡一直愛著另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在她情竇初開時就深藏於心,她不捨得就在今晚,就在此時,和她一刀兩斷,她不捨得她的夢想被人輕易取代。
可此時面對凌信誠溫柔的追問,她不能毅然決然地對他搖頭。她這時的思想,已被她離家出走來到北京之後所碰到的一切生活現實,牢牢掌控。她心裡清楚地知道,凌信誠的求愛,是她的一個機會,對她缺醫少藥的大姐,對她人生失意的姐夫,對她自己渺茫的未來,都是機會,並且千載難逢!她不能再為一個虛無縹緲的暗戀,再為一場沒有結果的夢想,去選擇一生的煎熬!她現在已經長大成人,應當知道自己不能活在彩色的空中!
凌信誠的追問彷彿也同樣來自半空,那聲音遙遠得讓人感覺有些失真:
“你能答應我嗎……”在那聲音第二次出現時優優點了點頭,她從喉嚨裡使勁地擠出她必須做出的回答,她說:“我答應。”但話音落地卻伴隨了兩行眼淚和一聲哽咽。
優優的眼淚把凌信誠也感動得眼圈發紅,他不可能猜到優優是在哭別周月!他把優優臉上滴滴滾落的淚珠,全都當成幸福的果實。也許他因為幸福的降臨而想起了自己一生不幸——不幸的身體,不幸的初戀,不幸的父母……所以這場幸福對凌信誠來說,顯得格外珍貴。
那天晚上凌信誠長久地擁抱優優,時至深夜才放她離去。優優在與凌信誠明確關係之後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他能夠解救他兒子的那位母親。不管怎麼說你跟她好過一陣,不管怎麼說她生下了你的兒子,不管怎麼說,你父親生前做過承諾,那承諾其實也是一項交易。交易不是壞事,只要公平合理。優優知道,只要凌信誠能救優慧敏出來,哪怕讓她判個緩刑,他們過去的前情舊賬,恩恩怨怨,即可一攬子解脫。而優優自己,和姜帆那筆未了的債務,也就算是得到了清償。
她和信誠如果真的相愛,她就更不希望再次見到姜帆,她不希望姜帆狗急跳牆,捅出她和他過去的那宗秘密交易。
那天晚上優優回到旅館,她想先去大姐的房間,她想把她和凌信誠的關係,早些告訴大姐。儘管大姐身體有病自顧不暇,儘管大姐大事臨頭總沒主意,但優優覺得她的終身大事,按規矩總要徵求家長意見,總要找個家人出來,為自己拍板做主,哪怕僅僅是個程式或者習俗。
優優剛剛走進旅館大門,就被門房的老頭叫住:“哎,剛剛有人找你,現在到隔壁飯館吃飯去了,讓你回來以後過去。”
優優問:“是誰找我。”
門房老頭隔著小賣部的櫃檯,遞了一張字條過來:“這兒,留了個名字。”
優優看那字條,是從住宿登記單上扯下的半張廢紙,上面清清楚楚,寫了兩個有勁的黑字:
周月!
優優的心差點從嘴裡跳出,興奮得幾乎不能自持,她完全忘了剛剛在愛博醫院,她已經為自己訂定了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