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才落,便聽陳景說道:“正合我意。”話才落,他身上已經冒起一團粉塵般的輕煙,身形一幻,騰身而落入井中。

而就在陳景落入井中的一剎那,上方傳來一道聲音:“慢。”

然而這慢聲才出,已經從井中傳來落入水中的水花聲。又幾乎在是陳景落入水中,昭烈一指點出,海水翻湧。

若說天地間會有風雲變色的話,那深海之底同樣有風雲變色的感覺。

海中汙泥翻飛而起,剎那間在這深海之底如烏雲密佈。幽靜的海水剎那間活過來,湧起的暗浪一剎那間化無數惡獸,從四面八方朝龜淵湧去。各種兇獸神形必現,有水中生靈,有陸地上的,又有一聲聲吼聲響起,彷彿間有腥風騒臭出現。

各種兇獸從昭烈身邊衝出,遠遠看去,他那抬手一指的感覺,宛若揮師百萬的君王,又如天地間鱗甲之首的龍王號令萬獸。

“呀……”大紅蝦驚呼。同時,貝殼手中手中的戮目珠閃耀出刺眼的光芒。

大紅蝦一叉刺入一頭撲向自己兇獸,卻一透而過,那獸變得虛幻了一些,卻並沒有散去。依然撲向了大紅蝦。

大紅蝦只覺得自己彷彿刺進了泥土之中,那兇獸撲在他身上,一口咬下。他體內法力湧起,將那兇獸振散,然而更多的撲在了他的身上。

“呀,呀,這小子果然不是好東西……”在他驚呼之中,已經大開大合的將手中海魂叉砸碎了數頭惡獸,撲在他身上的兇獸撕咬著,他居然感受到強烈的撕扯感。貝殼那邊也是如此,戮目珠主要針對的是生靈的眼睛,對於這些從水中顯化出來的獸並沒有什麼用。

只見她一劍一劍刺入各種兇獸的身體,遠遠的看去,只見一頭大蝦與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子如陷入洶湧的旋渦當中,正艱難的朝外面掙扎。

而更高處,已經看不清了,那些海水翻湧,乍看上去像是灰雲翻滾,仔細看去,又像是一頭頭兇惡朝裡面撲去。

風雲突變,那些遠處的人還沒有接受過來“龍王”死去事實,又看到這一幕。

“哈哈……”

昭烈負手而立,仰天大笑,笑聲之中,這深浪之中浪花湧動,化為一隻只兇獸。

突然,有一片光華從那最中心的旋渦之中閃耀出來,只見龜淵坐在那龜甲上,他的頭頂有一幅圖案,這以之前圖案有些類似,但是又不相同,不過都同樣的散發著神秘的氣息,他自高處衝下,無數的兇獸撲向他卻一衝而過,就像是那根本就沒有什麼一樣。

他快速的來到大紅蝦與貝殼身邊,將他們帶龜甲,立即騰身而走,直向水面高空而去,轉眼消失。

在龜淵將大紅蝦與貝殼帶出海面之時,天空之中繁星滿天。而海面之上波濤洶湧,時不時的有海水所化兇惡怪獸衝出水面,在衝出水面之後便又會散去。

大紅蝦心有餘悸,他站在大如魚船的龜甲上看著海面問道:“這,都怎麼回事啊。”

龜淵同樣的看著海面說道,沉默了許久回答道:“我們都被那龍王給迷惑了,那個昭烈才是真正的龍王。”海風吹著他那披散黑髮,一身玄黑色的法袍隨風而動,星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依然顯得神秘。

“那,那我們怎麼辦,河神爺怎麼辦,我們要去救河神爺啊。”大紅蝦大聲道。

龜淵又過了許久才回答道:“我自保可以,但想擊敗他卻不太可能。”

“那,我,我們,那,河神爺會不會有事?”大紅蝦有些不知道怎麼說的問道。

龜淵搖了搖頭,看著這無邊的海域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在陳景進入井中的那一刻,耳中聽到龜淵的話,同時又感受到了靈力的湧動,他知道這是出事了。只一會兒後,上面平靜了下來。

昭烈來到囚龍井口朝下看,滿面的笑容,只聽他說道:“真是大福緣啊,真龍血脈,還有這麼一尊有了神性的神像。而且神像之中蘊含著那麼強大的潛力和秘密,我受劫千年,終於時來運轉,等來大福緣。”

“你是龍王?”陳景在井底低沉的問道。

“沒錯,我就是。”

陳景沒有再問什麼,而是看向那小白龍,小白龍在他落入井水之中的時候,已經纏在了他的身上,彷彿是被冰著了一樣的緊緊的纏著。一句話也沒有再說了。陳景感應著小白龍身上的氣息,雖然微弱,卻並沒有死去。

陳景又感應著這口井,並不深。井壁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圖案紋印,都是獸圖,就像是烙印上去的一樣。只是這些獸的圖案都有一個特點,就是都很像龍,或者確切的說是都有著真龍的一些標誌,卻又都不是龍形真身。陳景想到這囚龍井的名字。

“你大概也發現了井壁上的圖案吧,那些都是當年被囚禁在井中的龍死後化為的靈魂烙印。”昭烈大聲說道,他的聲音又呈現出那種得意之色。

突然,一道劍吟聲響起,一隻蝴蝶自神像嘴裡閃出,白光閃耀,憑空一閃,消失。這是瞬劍術,然而昭烈卻一動不動的站在井口。

從井底朝上看去,迷天劍蝶再現之時已經在井口邊緣了,然而,陳景又覺得那井口一下子變得無比的遙遠。

迷天劍蝶並沒有感受任何的束縛與阻礙,蝶翅一動,便閃逝一瞬,卻一直都沒能飛出囚龍井。而從井上朝下望去,那迷天劍蝶飛的極其的緩慢,幾乎是原地不動的飛著。

迷天劍蝶朝井外飛,天地陰陽的運轉卻並不會因陳景的消失而停下,涇河之神陳景消失的訊息在天地間慢慢的傳開了。他本身卻在朝井底沉去,因為那司雨神碑入體所帶來的沉重,讓他真真切切的有被大山壓在脊背上的感覺,所以他朝井底沉了下去,然而與迷天劍無法飛出去一樣,他也永遠無法沉到井底,只是一直在沉淪著。

井水淹沒了他,透過井水朝井口看去,只覺得那井口無比的遙遠而虛幻,那奮力朝上飛的蝴蝶就像是一隻普通的蝴蝶朝九天之上飛去。

雖然無比的努力,但是目的地卻極其的遙遠,遙遠到可以讓人任何生靈在朝騰飛的過程中,慢慢的遺忘自己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