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逝去的噩夢2(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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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餘採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的,等到第二天,母親對待她比昨天稍微好一些,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好歹還是幫她穿了衣服,幫她洗了臉。
可是第二天的餘採要比前一天難受的多,因為哥哥不再在她跟前睡覺了,也不會再像個能帶她出去玩的英雄那樣出現在她的面前了,因為哥哥被人裝在木盒子裡,他們說那叫棺材,他們還把裝著哥哥的棺材埋在了地底下。
餘採想要上去阻止他們,但是她不敢,母親叮囑過她,“今天,你給我乖乖的呆在角落裡不許出來!不許說話!不然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餘採只能用點頭來表示自己聽懂了,在勉強能夠陰白的自保裡讓母親安心。
所有的儀式都在告別,但那所有裡沒有餘採的位置,她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痛苦的看著一切開始,再看著一切結束,直到日暮消失殆盡。
哥哥已經被埋在地下一個星期了,母親依舊很冷淡,父親沒什麼變化,如果非要說點變化,那就是父親比以前更加遺忘了她的存在,沒有了偶爾的呼喊聲。
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裡,餘採越來越不敢自己出門,街坊四鄰的小孩都欺負她,還會罵她:
“餘採是個掃把星,剋死哥哥不償命!”
“餘採是個晦氣鬼,賠了哥哥不要臉!”
......
每當這個時候,餘採總會天真的跑回家跟母親哭訴,但母親的回答永遠都是沉默,在沉默之中,餘採越來越被‘哥哥是被我害死’的這種思想所折磨。
漸漸地,餘採變得很少出去了,基本都躲在院子裡的某個角落,不去讓別人欺負,也不會讓母親看見,那一年她四歲。
隨著日子的流逝,餘採哥哥離開人世的陰霾開始逐漸消散,餘採弟弟兩歲了,餘採六歲。
餘採媽媽會在不經意間對餘採露出笑臉,但餘採知道那一定是在對著弟弟笑,她只能在一旁羨慕著弟弟,想著原來弟弟的本領如此之大,大到可以讓母親笑,大到讓她知道對待她那麼冷漠的母親竟然有另一張溫柔的面容。
餘採以為哥哥離開的噩夢能就此打住,可是命運卻沒有絲毫要放過她的意思。
那一年餘採七歲,弟弟三歲,已經會走路的弟弟開始當她的跟屁蟲,像極了她跟著哥哥時候的模樣。
餘採也喜歡弟弟這樣的黏糊,起碼讓她能感受到她不是一個人。
“姐姐,抱抱。”
“姐姐,喝水水。”
“要姐姐,要姐姐...”
“姐姐好,姐姐好...”
“姐姐來,姐姐來...”...
可是,突然有一天,這一聲聲熟悉的‘姐姐’再也沒有出現在過餘採的生命裡。
餘採的夢境停留在了她回憶裡印象最深的那一幀畫面,到處都是人,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湧進她的家裡,不,那是父母的家,這是母親一次次對她警告過的。
那天,餘採如同往日一般蹲在院子的角落裡,太陽沒有帶來溫暖,卻揚起了塵埃宣告著自己的到來。
在幾天前,餘採發現自己弟弟身上長出了許多紅痘,他癢得難受,自己用手摳著能摳到的地方,自己摳不到的地方,他會讓餘採幫他摳,“姐姐,癢。”
餘採並不知道那是什麼,她沒有想過要把弟弟身上出紅痘的情況告訴爸爸媽媽,只是在聽到弟弟的話語後,就心疼的為弟弟撓癢。
第三天的時候,餘採就再也沒有看見弟弟起來過,他像困極了的人,一直都躺在炕上,渾身滾燙滾燙的。
餘採想要用水為弟弟解解熱,但是從弟弟躺在炕上開始,她的母親就坐在炕沿邊兒上,一臉凶神惡煞的盯著她,“滾開,你這個掃把星!”
雙眼緊閉的餘採感受著夢中母親氣急敗壞的從腳上脫下來一隻鞋子砸在她身上的痛感,她想哭著向母親尋求安慰,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就像哥哥睡著了一樣,對於弟弟現在的狀態,母親一定認為是她導致弟弟睡著的。
從那以後,餘採每天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外,其他的時間都躲在院子的角落裡。
在角落裡聽著父母的聲音,看著日起日落,在角落裡,時間會遺忘她,被遺忘的她等待著也祈禱著弟弟能醒過來。
噩耗是第七天傳出來的,濃煙瀰漫過餘採的家,煙霧散去之後,原本顯得冷清的院子裡突然就變得鬧哄哄,那些似乎好久都沒有來過的親朋好友都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