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方木木斷斷續續爭了大半天后,王婆子再次妥協。

第五日和第六日,方木木倒是稍微有點精神頭,不僅沒有再在王婆子準備的那個鐵盆子裡方便,還能站起身來,雖然走兩步就喘氣,腿腳發酸得不行。

王婆子看到方木木稍有好轉,趕緊將各種自己能弄到的補身體的吃的,都給方木木補上,可方木木基本上全給吐了。

“可能是好幾天沒好好吃飯,需要調整調整。”方木木臉色雖然緩和,但也只是從慘白緩和到能稍微看得過眼的蒼白。

這次王婆子沒再說什麼,因為她知道,只要方木木清醒著,她說什麼都是白說,與其讓方木木生著病,心裡帶著彆扭,倒不如壓下一切先順著她。

王婆子已經同護士長韓香月說陰方木木的情況了,護士長韓香月建議王婆子儘快把方木木帶到醫院來,但最好不要讓方木木受到精神上的壓力。

第七日,王婆子早上起來還沒開始收拾,就聞到一股屎臭味,王婆子趕緊掀開方木木的被子,方木木這回拉在床上,她哪裡還有功夫觀望,直接開始處理。

處理時,王婆子發現方木木在拉稀,基本上都是屎黃屎黃的、像尿一樣的,其中還帶著點血跡。

收拾完之後,王婆子才反應過來,她這又是掀被子換床單,又是給方木木脫換衣服,即便是第四日那樣嚴重,方木木也該被自己弄醒了。

然而,今日的方木木卻沒有醒,整個人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靠著輕輕吸進鼻子又撥出鼻子的氣維持著生命的模樣。

“木木!木木!”王婆子邊喊著,邊把方木木扶起身,想要把方木木背起來,奈何方木木這會兒根本沒有配合的意識,她折騰半天,方木木沒背起來,自己倒是被折騰得夠嗆。

“王…姐…”正當王婆子起身準備去找人來幫忙時,方木木的聲音幽幽響起,細如蚊蠅,若是房間內再多一個人,定然是不能夠聽見的。

“木木…”頭髮蓬亂的王婆子轉過身,立刻看向方木木,回應著,她的樣子竟看起來有些狼狽。

“我…沒…事…”方木木說一個字深深喘一口氣,說完這三個字,彷彿已經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怎麼能沒事呢?”王婆子急切地反問著,如果方木木現在稍微說話利索點,她肯定就會好好地問問方木木:如果這樣都沒事,怎麼樣才能算有事?

“不行,今天必須得去醫院看看。”對於方木木這樣不珍惜自己身體的行為,王婆子越想越氣,作勢要拉著方木木去醫院。

“咳咳咳…”毫無力氣的方木木剛被王婆子扶起身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不去!不去!咱不去!”王婆子見狀心裡哪裡還顧及得到自己心裡的氣啊,趕忙鬆開方木木,用手輕輕拍著方木木的後背急切地說。

“…姐…”方木木咳嗽終於停下來了,喘著粗氣,輕聲慢語的叫著王婆子,奈何前面的那個字“王”字聲音太小,小到王婆子只能看到她唇齒在動。

“唉…”王婆子慢慢扶著方木木躺下,蓋好被子,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此刻真希望方木木只是個沒有任何思想的物件,有什麼問題了,自己僅需要拎起來去修,不必顧慮什麼。

等到王婆子眼神再回到方木木的面容上時,方木木雙眼已經闔上,蒼白的嘴唇微張著,上面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點紫,臉色比前些天更不好,像是大限將至、還未迴光返照的人。

王婆子起身,又將自己床上的那床被子拿了過來,蓋在方木木身上,往後捋了捋方木木粘在臉頰上的髮絲。

房間裡的燈似乎成了擺設,外面的天已經大亮,對於平時的王婆子而言,這個時間的她都快到醫院了,今天她怕是沒有辦法去上班了。

但王婆子還是準備出一趟門,畢竟仍需要為活著奔波,不能斷送自己的飯碗,所以先得去跟醫院情況,然後找護士長韓香月商量一下方木木現在這樣的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想好這些,準備出門的王婆子卻手落在門把手上時停了下來,回頭看一眼床上雙眼緊閉、沒再有任何反應的方木木,她的心中突然計劃起另一件事。。

或許護士長韓香月提供的建議與王婆子自己的想法一樣,對於方木木來說,都只是建議,基本都不會被考慮。如果是換一個人來建議呢?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