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嗎?”餘採坐在方木木宿舍的床上,小聲的問著。

方木木隨即一笑,“媽,這沒什麼可緊張的,我也算是大考小考考過來的,我都已經習慣了。”

餘採一隻手抓著方木木的手,另一隻手撫摸著方木木的臉頰,“木木長大了。”

“嗯,等我大學畢業,我帶著媽媽去過好日子。”美好的未來像是已然在向方木木招手一般。

“好,媽等你。”餘採邊擦著自己不爭氣流出來的眼淚邊笑著說。

餘採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拍了拍方木木的手,“行了,看到你這樣不緊張,我就放心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媽,要不你今晚留下,咱倆睡。”方木木反握住了餘採的手,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餘採。

餘採邊笑著邊說,“先不說我陰兒還要去地裡忙,就說說這宿舍,陰兒你考試去了,留我一個在這裡能幹啥啊?”

對於餘採的話,方木木無力反駁,她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行了,別磨磨蹭蹭的,再晚我可是要走著回去了。”

餘採的話讓方木木瞬間放開了手,懷著不捨的心將餘採送出了校門。

“別哭喪著臉,考完就回來了。”餘採在要走的時候,安撫著方木木。

方木木點了點頭,道了聲‘路上小心’之後,目送著餘採的身影遠去,直到看不見才捨得回宿舍。

那一夜,方木木做了一個噩夢,夢見父親變成了怪物,硬拽著她,不讓她拿起筆答卷子。從夢中驚醒的方木木看著外面已經灰濛濛亮的天,在內心安慰著自己:下半夜的夢是反著來的。

方木木沒有再接著睡,而是爬起來用冷水洗了個臉,給自己加油打氣之後,出去跑了好幾圈,聽到學校八點半上課的鈴聲響起,就趕緊跑回宿舍,拿上考試用具趕忙向著考場跑去。

直到試卷發下來的前一刻,方木木的手心還在冒冷汗。

當看到試卷放在時,方木木掃了一眼第一面試卷上的題目基本上全在自己複習的範圍內,緊張的心稍微被安撫了。

在通覽試卷上的題目,看到最後的作文時,方木木愣住了,作文是看圖說話,那圖片與她今早做得那個噩夢相似極了。

幾個短暫呼吸之後,方木木便調整好了狀態,開始答卷。畢竟,於她而言,此刻是高考,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自我沉寂之內。

答完前面所有題目的方木木,再次審視著考試的作文要求,在短暫的思考之後,她在作文獨有的方格里寫下了作文題目,羽翼在我心。

方木木順利的結束了一天的考試,在和袁承樂見面閒聊了兩句考試相關之後,他們就各自回各自的寢室了。

天色漸晚,方木木不想再看關於陰天考試的任何複習資料,於是就躺在宿舍裡發呆。

在方木木快要睡著的時候,舍友搖醒了她,“你爸來找你了,在宿舍大門口等你呢。”

方木木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她右眼皮隨著心跳加快的速度狂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方木木衝到宿舍門口,還沒來得及問方建來幹什麼,就聽見方建說了一句“你媽摔壞了。”然後拉著她便往學校門口外跑。

方木木已經沒心思細細的考量父親這話的可信度,她的一顆心全撲在父親口中摔壞的母親身上。她跟著父親坐上了牛車,沒有多問一句話。她聽著牛兒在鞭子的抽打下向前走的腳步聲,她多希望那牛兒腳下生風,將她快點兒送到母親的身邊。

夜深得可怕,連月亮都嚇跑了。方木木跌跌撞撞的衝進那扇大門,一步也不停的向著側屋衝去。

“木木,你怎麼回來了?”

看著眼前毫髮無傷的餘採,方木木有一絲沒有反應過來,“媽,你不是...”

在這時,方木木聽見了方建的腳步聲,她轉過身去,生平第一次用充滿憤怒的眼神看著方建。

方建的手裡拿著不知何時準備好的粗木棍,“喲,長本事了,都敢這麼看著我了?”說著,方建便一棍子向著方木木的腿上打去。

方木木被方建這猝不及防的一棍子直接打跪在他的面前,餘採連爬帶滾的從炕上衝了下來,抱住方木木。

“當家的,木木沒做什麼啊!”餘採開口說完這話,她就後悔了,嫁給方建快二十年了,方建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早已看透,只是剛剛確實急了性子一時嘴快。

“她最大的錯就是來到這世上!”方建幾乎用吼得,他邊吼邊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棍子胡亂的打,“還想考大學?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老子能讓你高中畢業已經算是老子的仁慈了!我就是要看看把你打廢了,陰天的試考不了,你拿什麼資本上大學!”

方建的每一棍子都撕扯開了餘採,打在方木木身上。

任由方建如何得打,方木木充斥著仇恨的雙眼都死死的瞪著他,不曾因為疼流下一滴淚。

“木木!”在餘採最後一聲嘶喊裡,方木木失去了意識,她想一切痛苦終於可以結束了,上大學的美夢也就這樣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