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嗎?方家那掃把星閨女學習成績可好了。”

“咋沒聽說,那老村長在自己家裡隔三差五的吹噓自己如何將鄉里的、縣裡的乃至市裡的那些老師主任們一波一波的送進方家,又從方家接待著送走。”

“見過這麼些外頭地界的人,老村長也算是見過世面了,讓他自己使勁兒的吹噓吧,反正也沒幾年活頭了。”

“誰說不是呢,這好時代來了,我們卻都老嘍。”

“要怪就只能怪咱們沒生在好時候。”

“也是,你看那方家的閨女掃把星的命,因為時代好,愣是給自己個兒爭了個人人誇的好名聲。”

“誰說不是呢?說不定啊,再過幾年,那閨女考上大學,去外面走一圈,那時候就不是你和我這種老婆子能再說的嘍。”

“那閨女要是真的考上大學,方大當家的能任由著她上?當初剛出生的時候,方大當家不是挺嫌棄的嘛。”

“此一時彼一時,據聽說那閨女上初中和高中都沒要錢,學校還反倒給了方大當家的好些錢。你想啊,那姑娘再考上個第一,哪個大學不搶著要,到時候學校那邊來人把錢直接拍桌子上,方大當家能不同意嘛?”

“說的也是,誰還能跟錢過不去咋地。哎,怪只怪咱沒那麼個閨女。”

“呸呸呸,說什麼晦氣話呢?終究命不好,要她幹啥!再說,等那閨女翅膀硬了,有方大當家的好看的。”

“說的還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又說得準呢?”

......

閒話總是比好事傳得快,畢竟它能撩撥人心最深處的好奇,與年紀無關。

方建坐在陳少東家的酒館裡,一杯又一杯的灌著啤酒,雖然這啤酒的味道簡直難喝到他想吐,但他不想碰白酒,他得讓自己的腦子留一點清醒,想想該怎麼做才能折斷方木木想要起飛的羽翼。

那一年,方木木十八,距離她高考還有十天。

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半,教室裡依舊坐著很多學生。

有的學生不想在最後的十天裡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他們想要再努力一些,這樣對於他們來說高考的分數才有可能多一分。

有的學生則是被氛圍感染,乾坐在教室裡,隨手翻看著已經被同學們寫得密密麻麻的同學錄,祝福的話一段接一段,成為了他們翻開書再努力一會兒的動力。

方木木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座位,作為她同桌的袁承樂已經一個月沒有來學校了,這是他高中時光裡第二次這麼長時間沒有出現在方木木的身邊。這兩次的消失,袁承樂都沒有跟方木木提前說,也許是來不及,也許是怕方木木盤根問底。

袁承樂第一次毫無理由消失時,方木木曾經專門挑週末的時候回村裡,去袁承樂家瞭解情況。結果,袁承樂母親說袁承樂覺得壓力大,所以去哥哥姐姐家放鬆放鬆,順道跟他哥哥姐姐取取參加高考時的經。除此之外,袁承樂母親一個勁兒的都在關懷的問方木木在學校的情況。

袁承樂回來時,方木木也陰裡暗裡試探性的問過幾次,袁承樂卻總是輕巧的繞開話題。

距離高考僅剩三天。

袁承樂終於出現在教室裡,不知道是不是方木木的錯覺,她總覺得袁承樂像是病了,可又看不出來。畢竟袁承樂原本就瘦得有些病態。

“那套卷子你做了多少分?”

“不高不高,也就一百來分吧。”

袁承樂和方木木兩人在確認了考試相關資訊之後並排走出教室,走到教室門口時,聽到一旁的學生在說最後一套卷子。

於是,袁承樂轉過頭問身旁並行的方木木,“你做了多少分啊?”

方木木皺了皺眉,嗯了半天之後,慢悠悠的說,“也就一百來分吧。”

袁承樂轉過身與方木木面對面,邊倒著走邊說,“一百零一是一百來分,一百五十也是一百來分,不知你是哪個一百來分呢?”

“那依你對我的瞭解,我該是哪個一百來分啊?”方木木歪著頭,表情好奇的問著袁承樂。

袁承樂轉正了身子,用手邊摸著下巴邊說,“依照我的瞭解,也就一百四十八分,不能再多了。”

“滿分!”方木木傲嬌的說完後哼了一聲,隨即加快步伐向前走,將袁承樂甩在身後。

“喲,厲害了,第一次滿分吧?”袁承樂自方木木身後趕了上來。

方木木轉身看著袁承樂,她原本想說在他不在的日子裡,她數學考了好幾個滿分,話到嘴邊卻收了回去。

“是啊,生平第一次,就問你服不服?”方木木站住了腳,一臉傲嬌的說道。

袁承樂也跟著停住了腳,兩手抱拳,身體四十五度鞠躬,向方木木作了個揖,“在下服,心服口服,五體投地服!”

距離高考僅剩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