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諸志忠氣得七孔生煙,摔門而去。

羅麻子見秦炳健都拿出組織原則來說事了,便也不敢吭聲。他悶悶地抽菸。房門關上了,房內便是煙霧瀰漫。

這是河邊蘆葦蕩裡的小木棚,開的視窗很小。

秦炳健也點燃一支菸,脫下了衣服,光著膀子,給羅麻子倒一杯茶。

他再怎麼粗,也是一個指導員,不是很善於做思想工作,但是,也會做思想工作,說道:“兄弟,咱倆不是初相識了,槍枝彈雨這麼些年,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

平時吃飯,都不分哪個碗是你的哪個碗是我的你的口水裡有我,我的口水裡有你。

難道咱倆的戰友情,還不如你剛認識的諸志忠愚兄不是叛徒吧不是賣國賊吧你怎麼一夜之間就把我當仇人看一樣”

羅麻子聞言,感慨地說道:“老秦,你說的對。你也是上級派下來的,你的水平要比我高。

這幾年呢,你做的事情,都很公平公正,同志們對你很尊重。這黃河故道一帶的村莊的#員都是你發展的,都很尊重你。這件事,是我不對。

但是,人家拿著尚方寶劍當令箭,咱們也不能不尊重人家,如果真是上級的指示呢對吧

咱們落後,又無電臺和上級溝通。所以,諸志忠說的事情,小弟有時候也挺為難的。

要不,派個人跑一趟,到上級部隊去問一問,這諸志忠到底是啥身份究竟是不是特別員”

秦炳健嘆息一聲,說道:“唉,這咋能如此質問上級呢

要是上級反問咱們在基層打游擊這麼多年,連個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沒有,把咱倆都撤了呢

這件事,咱倆保持冷靜就行。

他諸志忠也沒拿出他作為特別員的檔案給咱倆看,他隨便說說,咱倆就相信了咱倆就那麼好糊弄的”

羅麻子心頭一震,滿臉慚愧,冷汗都出來了,急忙說道:“哎呀,老秦,你這瞧我這榆木腦袋,怎麼連這一點也沒想到對啊他沒拿檔案出來呀對對對,咱倆往後小心點。”

秦炳健扔掉菸頭,又卷好一支菸,遞與羅麻子,說道:“諸志忠的事,咱倆先靜觀其變,現在,咱倆議一議,如何來應付鬼子的便衣如何確保老百姓的夏收順利”

羅麻子接過捲菸,打著火柴,點燃捲菸,又雙手捧合著,給秦炳健的捲菸點火。

然後,他扔掉火柴,說道:“我看,鬼子的主要意圖,還是要來滅咱們的。

老百姓夏收,鬼子不可能現在來搶糧,得等老百姓把糧食割好、曬好,鬼子才會來搶糧的。

要不然,鬼子得自己去割稻子去。鬼子才不會幹這種農活。老秦,要不,咱們也跑到虎峪去這裡,暫時先撤了。等鬼子來搶糧的時候,咱們再殺一個回馬槍回來。”

秦炳健聞言,正合心意,說道:“我看行。你召集同志們部署吧。我得先到幾個村子裡去一趟,向老百姓說說情況,免得村民們都誤會咱們怕鬼子,一看到鬼子就跑了。

這樣,不利於民心。

另外,天一黑,就撤離,要先派人保護好傷員,藏好存糧,也帶上些糧食到山裡去。

唉,要走了,心裡不是滋味。

咱們和這一帶的老百姓同甘共苦多年,每次有鬼子來,咱們都得先跑開,老百姓卻在滴血,在流淚,可咱們一回來,老百姓卻仍然把咱們當親人看待,從沒一句怨言。

我心裡難受啊”

羅麻子聞言,眼眶一紅,說道:“老秦,別再說了。你這話說的,老子都快掉眼淚了。

前兩個月,閻村上千難民和村民慘死,這仇還沒報呢唉,每每想起來,心裡真難受。好了,你去吧,撤離根據地的事情,我會去落實。”

秦炳健隨即起身,推門而出,到幾處村莊去保壘戶家裡聊天去了,他讓保壘戶動員老百姓,曬好糧食的一定要藏好,別讓鬼子搶了。沒曬好的,可以讓鬼子搶,免得傷亡重大。鬼子是強盜,搶不到東西,就會傷人的。另外,把家裡的女人都藏好。這鬼子不是東西,是畜生,沒人性的,見到女人,不管老嫩,都那個

這夏收時節,要找齊人開個會,不那麼容易。

秦炳健還得挨家挨戶去找人。

他忙活了大半天,天也黑了。

他回到駐地,簡單的吃碗麵條,便讓羅麻子護送傷員和文工團的人、非戰鬥人員扛著糧食先撤。

他自己帶著秦若君、肖非、肖黑嘎、肖青山、張鐵腳幾個人留在根據地的木棚裡作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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