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伽藍何處(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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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來了興致,很想知道能奏出如此動情樂曲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於是我遁著聲音信步而去。
待走的近了才終於看清,天地之間的那道白果然是一群羊,目測應不下數百隻。
彈琴的也正是這群羊的主人,他一身蒙古族打扮,只是氈帽和衣服都有些舊了,原本鮮豔的顏色也略顯暗淡。
他眼窩深邃面板黝黑且粗糙,年齡大約四五十歲的樣子,或許他原本沒有這麼大,只是經年在外飽經烈陽冬霜,才讓他看上去超出實際年齡。
此刻他正盤腿坐在草地上,馬頭琴斜靠在肩頭,右手的弓弦熟稔的在琴絃上滑動著,他微眯雙眼自得其樂。
身旁一匹烏鬃駿馬靜靜的垂頭站定,四蹄如雪。似乎在打瞌睡也似乎是沉溺在了琴聲裡。
他並沒有因為我的到來而停止演奏,我也不忍心打斷這如此美妙的一副畫面,靜靜的在一側坐下欣賞這生平難得一見的美好。
一曲奏罷,我正自意猶未盡,他的目光停留在我不知不覺已經滿是胡茬子的臉上,流出善意的笑,他的牙齒整齊而潔白。
我對他豎起大拇指說:“你彈的真好!”這是我由衷的對他表示讚歎。
本想他應該聽不懂漢語,卻沒想到他雙手合十對我點了一下頭表示感謝然後說:“謝謝你,這很簡單,我們這裡的人都會彈。”
我略微有點吃驚,沒想到這個蒙古漢子居然會說漢語,雖然他的漢語說起來很吃力,發音也不標準,也就是堪堪我能聽明白的地步,但仍然讓我感到吃驚。
在我心裡我先入為主的覺得,如他這樣一個蒙古族的的牧者,如今仍過著最原始的遊牧生活,或許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都在發生著什麼變化,或許這輩子都沒有離開過草原,整日只有羊群為伴,不知今夕何夕。然而他竟會講漢語,這著實讓我感到詫異。
他似乎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的心思,說:“是我女兒教我的,她在北京讀書,北京是個大城市!”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驕傲的神色,我大致能夠明白,在他心裡她女兒能在北京唸書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耀。
我對他說:“是,北京可是我們國家的首都,您女兒可真了不起!”
聽我這話他臉上的神色頓時飛舞起來說:“是的,我女兒在北京大學讀書,別人都說北京大學是個好大學,以後是要幹大事情的呢!”
說著她從衣服裡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照片給我看說:“你看,這就是我女兒!”
我接過照片,照片上面是一個白裙子女孩,明眸皓齒長髮披肩甚是漂亮,背景是北京大學的校門,古老的門樓上鏤刻著北京大學四個字。
我把照片還給他說:“您女兒真漂亮。”
他接過照片復又看了看,這才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
我跟他攀談起來,雖然他漢語並不好,卻甚是健談。
從他口中我得知他叫莫帕,幾里外的帳篷裡還有她的老婆和他的族人,他們剛不久遷徙到了這一帶。我還得知他們世代都是牧民,只是像他們這樣還過著原始的遊牧生活的族人已經很少了。
“草原也不是以前的草原了,能夠放牧的草原已經越來越少了!我們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了!”
夕陽落下地平線的時候他望著天邊的落日喃喃的說。
他又詢問我的名字和到此的目的,我如實相告。
我告訴他:“我是來尋找我的愛人!”
他問我:“你的愛人為什麼要離開你呢?”
“因為我做錯了事情,讓她不高興了!”我說。
他嘆了口氣說:“你真可憐!世界這麼大,你上哪去找她哦!”說完搖頭苦笑我不再言語。
等太陽完全沉下地平線時他揚起牧鞭啪的一甩,用手放在嘴邊打了一個胡哨,不遠處的烏鬃駿馬長嘶一聲快速跑了過來,讓我驚奇不已。
他拍了拍馬鞍一邊示意我坐上去一邊說:“天要黑了去我家歇歇吧!”
我本想拒絕,可是看到他一臉誠懇的表情我還是同意了。
我坐在馬背上,他幫我拉著韁繩趕著羊群,趁著半邊天空的晚霞尚在燃燒,向著他家的方向趕路。
於是在這個晚上我吃到了傳說中的羊糞烤饢,讓我終身難忘。
扎克的蒙古包搭在一處平坦的低窪地,不遠的地方還有很多類似的蒙古包。
我們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暗了下來,蒙古包在暮色的籠罩下看上去溫暖又安靜,偶爾有幾豆燈火從蒙古包拉開的棉布簾子裡面透出來。
我知道這是妻子在給未歸的丈夫指引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