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沐仲仁既然來到A市,大機率會住到他的別墅裡。我在心裡並不想與沐仲仁正面相見,雖然當初他對我所做的事情我已不想再提,但那件事我們都不會忘記,見面難免彼此膈應。

至於沐惜春,我更是不想和她相見,原因無他,只因我們彼此都已經有了各自的生活,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沒有辦法再改變,與其再見徒增傷感,不如把遺憾留在心中,互不打擾大概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我打算只與沐太太見面,若是得以確認,我會告訴她地址,讓她們自行前去,至於我的出現若是她能幫我隱瞞那是最好,我甚至都已經想好讓她得知這個訊息的其他辦法。若是不能,那也由她。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別墅裡只有沐太太和一眾傭人。

我按響門鈴,片刻後一個傭人開啟大門。在我出現在沐太太面前的時候她明顯愣住了,她先是皺了皺眉頭,忽然面露驚疑。我知道,她已認出了我是誰,儘管我如今已是面目全非。

時隔多年,她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依舊膚白如玉閒淡優雅,彷彿時光在她臉上留不下絲毫印記。

“沐太太,好久不見!”我禮貌性的微笑。

“你是……”她似乎在努力從記憶中找出對我的稱呼。

“我姓魏,叫魏今生!”我出言給她答案。

“魏先生,你……有什麼事嗎?”她語氣惶惑,看我的眼神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躲閃。

“沐太太,我們可以找個地方聊聊嗎?”我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淡,但我的內心早已翻江倒海,因為我看到她的那一剎,我忽然覺得槐恩在某些地方與她極其神似,這讓我更加的確信槐恩的身世。

“哦,好,好!”她的語氣明顯的有些不順暢。

她時候客廳裡出現了一個大漢,他對沐太太說:“太太,你要去嗎?要去的話我陪你去吧!”

大漢說話的時候眼神警覺的看了我一眼,我想他應該是沐府的保鏢,想來也是,沐仲仁現在何等身份,聘請保鏢保護家人也實屬正常。

沐太太邊起身拿包邊說:“不用了,我沒事!老陳去開車,其餘的你們誰都不要跟著!”說著對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那個叫老陳的管家開車把我和沐太太送到別墅群外的一家咖啡館,管家本欲陪同進入,卻被主人勸退。

我和沐太太進入了咖啡館,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落座。

沐太太叫來服務員點了兩杯咖啡,儘管她看起來優雅從容,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慌亂。

我一直保持沉默,在心裡醞釀該怎麼開口。

見我一直沉默,沐太太明顯不自在起來。

“魏先生,我知道我們之前做的不對,讓你蒙受了很大的委屈,事實上這些年惜春的爸爸一直都很後悔,儘管他從來不說,但我能看得出來!”她終於無法忍受這令人難堪的沉默,率先出口。

我心裡隱隱一動,想聽她繼續說下去。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差人四處打聽你的下落,想給你一些補償,可是卻始終也沒有打聽到你的訊息……”

我心裡忽然冰冷起來,他居然會後悔?打聽我的下落?補償?說的倒是輕鬆,我的人生已經被他徹底的顛覆,他該拿什麼來補償?

“所以李良就是他安插在我身邊的一顆釘子,所以說當初惜春的護照丟失也是他暗中安排的,是嗎?”我淡淡的問。

沐太太沉默了,她的眼中漸漸有些水氣。

她吸了吸鼻子語氣有些顫抖:“你可以恨她,這是他必須承受的,為此他也受到了懲罰!惜春從那件事之後就與我們徹底決裂,這麼多年,她再也沒有主動出現在我們面前,再也沒有叫過我們一聲爸媽……”她有些說不下去了,掩住嘴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心裡不自覺的輕輕一顫,腦海中浮現出那一抹倩影,某處隱藏已久的傷,被不經意的戳了一下。

過了半晌我才緩緩出口,儘管一直在心裡剋制這個問題,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惜春……她還好嗎?”

沐太太被我這一問頓時淚眼婆娑,她輕輕搖頭,已然口不能言。

又過了良久她才終於稍稍平靜,她聲音因為剛剛流過淚而變得有些失常。

她抬起頭眼神灼灼的看著我:“魏先生你現在回來,你心裡是否還有惜春?”她問,語氣中透著某種我捕捉不到的東西。

我內心一怔,忙道:“沐太太不要誤會,我這次前來是專程找你的,有一件事要你確認一下!”

我轉移話題,我怕她誤會我的來意從而越扯越遠。

“找我?魏先生找我什麼事?”她疑惑的問。

我看著她,表情很嚴肅的對她說:“沐太太,我有一件東西要給你看看,請你一定要振作,不管你看到什麼,都一定要冷靜!”我想還是給她做一些鋪墊比較好,這件事對她來說恐怕會過於震撼,我怕她一時承受不住。

沐太太的神情更加疑惑,疑惑之中不安再度顯現。

我開啟包裹,拿出那隻繡花鞋放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