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的時候這個叫槐恩的姑娘本想和我一起到我家坐坐,但她看了看天色又止住了腳步,她說:“大叔,我明天再來拜訪你!”

說完朝我擺了擺手,後退著走了幾步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歡快的轉身而去。

暮色中,她的裙袂在溫和的夜風中翻飛舞動,讓她看起來像一個快樂的蝴蝶。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裡隱隱覺得這世間造化果真神奇,庸庸世界莽莽人海,人與人的際遇有時候卻狹窄的讓人無法置信。

緣分似乎本該感到欣喜,但遇到這個如蝴蝶般的女子,卻讓我不知是喜是憂,心裡隱隱覺得自己未來的路也和這個沉於夜色中的嬌俏背影一般,讓我看不真切。

槐恩再次拜訪的時候我正在院中打造我的獨木舟,船艙已經在我半月來的開鑿下漸漸有了雛形,相信要不了多久,這艘專屬於我的獨木舟就可以下水了。

槐恩敲開我的院門,先是古靈精怪的探進來一個腦袋,在發現我已經看見她時,她像一隻兔子般輕盈一跳,跳進了我的院中。

一身淺藍長裙把她襯托的素雅潔淨,斜挎著一個卡通小包,很是契合她如同動漫人物般的氣質,甚是可愛。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的嘴角便掛上了兩個酒窩,露出兩排潔白的貝齒還有那對好看的小虎牙。

她雙手隱在身後,眼神獵奇的打量著我的院子,紅唇微張,眼中露出誇張的驚歎之色,我忽然想起書中描繪的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情形,大概就是她這樣吧,我想。

我放下手裡的錘子和鑿子,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不知為何,我一見到她就會不自覺的被她的天真無邪所感染,似乎她自帶一種能夠讓人忘記現實忘記歲月的能力,輕易就能把人帶回到人生中最肆無忌憚的年月。似乎一切都那麼美好,好似青春怎麼也揮霍不完!

“大叔?這院子是你弄的?”她邊朝我走來邊瞪著大眼睛問。

我淡淡一笑攤了攤手,示意確實如此。

“你一個人住你種這麼多菜?吃的完嗎?”

“吃不完可以拿到鎮上去賣呀!”我笑道。

她努了努嘴點點頭,對我的說辭大感贊同,然後她的視線又被葡萄架給吸引了,看著將熟未熟的葡萄,她的眼裡放射出精光,我甚至看到她白皙的脖子輕輕蠕動了一下,我敢肯定她是在咽口水。不覺感到有些好笑。

“想吃?”我問。

她聞言朝我用力的點點頭,眼裡精光大盛。

“想吃自己摘!只要還沒熟透,可能會……有點……酸!”

我話還未說完她的身子輕盈一躍,手裡已經多了一掛葡萄,不待我說話自己跑到井邊打水去洗了。

然後便見她摘下一顆葡萄放進嘴裡,閉上眼睛做享受狀,樣子簡直不要太誇張,像極了一個饞嘴的孩子終於得到了想要的食物。

我這才看清她背後還揹著一個圓桶狀事物,不知是何物件。

她一手拿著葡萄一手摘著往嘴裡送,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到我身邊。

“大叔,你在幹什麼呢?”食慾得到滿足她這才發現我眼下正在忙的事情。一邊吃

著葡萄一邊好奇的問。

“你猜!”我被她天真的樣子也給勾起了心裡的童真,有心逗弄她一下。

她聞言圍著木頭轉了一圈兒,還伸頭瞅了瞅我正在打造的船艙,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忽然一躍老高,眼睛睜的老大,語氣驚愕的說:“大叔你……你在做棺材?”

我一個不防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進氣管,噎的我一陣咳嗽,這小丫頭思想還真夠跳躍的,居然能想到棺材!

我低頭看了看這截木頭,又看了看被自己鑿空的船艙,經她這一提點,此刻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像棺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大叔我猜對了吧!”她似乎也被她自己給聰明到了,自鳴得意的說。然後忽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表情瞬間凝重。

“大叔!你還年輕,為什麼要做這東西?你不覺得早了點兒嗎?”她看看這段被我弄得面目全非的木頭又擔憂的看了看我道。

我簡直被她氣笑了,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什麼棺材,我做的是獨木舟好不好!你什麼眼光,你這麼笨怎麼做老師的?”我毫不客氣的抨擊她。

不知為何,這個叫槐恩的女孩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鄰家小丫頭小感覺,有種與生俱來的的親切感,雖然我們昨晚才認識,但卻像早就熟識了一般,以至於我毫無心理負擔的跟她開玩笑。這倒讓我心裡莫名其妙的輕鬆起來。

槐恩撅了撅嘴不服氣的道:“這明明就像棺材嘛!哪有一點像獨木舟,是你做的不像好不好!”

我白了她一眼,懶得和她爭辯下去。

“怎麼?你不是老師嗎?你跑到這裡來不用上課嗎?”我問。

“要你管!”她伸著腦袋回擊我的白眼。

“我看你就不是一個稱職的老師,哪有老師像你這樣到處跑著玩的?小心我告訴你們校長把你開除了!”我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