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講述的這段時間,李良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臉上的表情也依舊木然,整個人如同石化了般的僵在了沙發上。

“你說安妮留書一封不辭而別,她在信裡有沒有提起過我?”聽我說完整件事情之後,過了許久李良終於開口說出了他來之後的第二句話,語氣低沉如同夢囈。

“她讓我替她跟你說聲再見!”我如實道。

我說完這句話過去了足足有十秒鐘李良才像反應遲鈍般的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站起身,眼神空洞的向外面走去,我清楚的看到他從沙發上起來的時候身子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見他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心裡慚愧又有些不忍,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聲音顫抖的說:“老李,對不起!”

李良沒有說話,事實上他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輕輕的用右手拿掉握住他左手胳膊的我的手,繼續朝門口走去。

我看著他有些頹喪的背影,心裡一陣絞痛。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呆在家裡幾乎連門都沒出過,除了去過向東的酒吧幾次,若不是沐惜春每天都會給我帶來吃的,我恐怕早就餓死了。

臉上傷早已好透,青紫也盡數消退,只是我的心裡卻始終不得平靜,腦海中安妮悲傷哭泣的臉始終揮之不去。

我曾多次嘗試用家裡的座機去撥安妮的號碼,幻想著有可能會撥通。只是結果就如同安妮說的那樣,不要試圖去找她,在她不想讓我找到她的時候,我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每次我滿懷希望的去撥她的號碼但聽筒裡傳來的永遠都是關機的提示音。我不禁悲傷的想,從今以後我會不會再也得不到有關安妮的一絲訊息?安妮,安妮,你還好嗎!

李良自從那天來過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我曾問過沐惜春李良是否已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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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得到的答案是李良又接著請了好幾天的假。期間我也曾打過他的手機,每次都能打通,可是每次他都沒接。

我知道對於安妮這件事情之後,他對我似乎已經有了芥蒂,雖然他嘴上沒說,但是從他的反應上我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一點。

每想到此我便異常沮喪,沒想到我最好的兩個朋友全都被我傷透了心。

好在我還有向東這個朋友,於是我便去了向東的酒吧,我想向他傾訴一下我心裡的鬱悶,他雖然也是一個不拘小節的大老粗,但是有時候我覺得他說出來的話非常的有哲理,同一件事他總能從不同的角度給你帶來全新的解讀。

我很想聽聽他對安妮這件事情的看法,我知道,我可能需要他的開導。

可是一連三天,我卻沒有在酒吧碰到他一次。想到那天晚上他給我打電話說他的兒子降生了,心裡便釋然,這個時候他大概是緊張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了吧。

我的鬱悶得不到消解,心想是否能夠一醉解千愁,可是在點了一打啤酒上來之後,才發現其實一個人喝酒也沒什麼意思,乾脆把酒送給了鄰座的兩個北方大漢。然後晃晃悠悠的往外面走,聒噪的音樂聲中午我隱約聽到身後的兩個大漢在罵我傻逼。

從酒吧回到住處,遠遠便看到沐惜春站在小區門口等我。

待我走近她大概是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以為我喝多了趕忙過來想要扶我,我笑著搖搖頭,示意不必,其實我連一瓶啤酒都沒有喝完,那點酒精恐怕早已揮發乾淨。

“你喝酒了?”沐惜春面露關心的問。

我回頭衝她笑笑,拉起她的手一邊向小區裡面走一邊說:“我倒是想來個一醉方休,可是卻發現一個人喝酒實在沒意思,索性就回來了!”

“你沒有像個懦夫一樣拿酒精來麻醉自己以達到逃避現實的目的,這點我很欣賞!”沐惜春用老師表揚學生般的語氣說。

我暗自苦笑,我倒是真想像她口中所說的懦夫一樣,可是現實它就在那裡,怎麼可能能夠逃避?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根本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你很欣賞?那有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鼓勵?口頭表揚還是算了!”我儘量表現的輕鬆,我實在不想把我的壞情緒也傳染給沐惜春。

“當然有!”沐惜春揚了揚手裡的一個紙袋笑嘻嘻的說。

“是什麼?”我伸手就要搶。

沐惜春忙把袋子藏在身後說:“別急嘛,回家再看!”

看著因為我稍微表現出來的一點輕鬆情緒就笑顏綻放的她,我不禁心裡一痛,她無疑是一個極其稱職的戀人,對我的關心已經從她不經意流露出的細枝末節便能看出。

可是我呢?我算是一個稱職的戀人嗎?我又有設身處地的為她考慮過什麼事情嗎?我可曾有想過我的壞情緒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雖然我承認我是愛她的,但我的愛顯然是有些自私的,因為我似乎從未考慮過我的自私對她造成的間接傷害。

我突然想起安妮信中的一句話:凡事要站在對方的角度想想!原來安妮早已洞察了一切,然而她卻一如既往的對我傾盡所有,直到她的離去才教會我如何去愛。

我看著身邊笑容滿面的沐惜春,覺得自己是時候做一些改變了,不由得緊了緊握在手裡的那隻柔軟的手。

至於此刻不知身在何處的安妮,我只能把她暫時收在心底默默為她祈禱了。

正如她所言,我不能讓她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那將是對她最大的褻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