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時候,他的菜就賣光了。到了清點數目的時候,他就眉開眼笑地說:“今天比平時多賣了一倍。”

當然了,自從他老婆彎不下去腰之後,就是他一個人工作。

之前都是他老婆手腳麻利點,全是他老婆負責宰雞宰鴨的,他只負責稱重和收錢,他自己一個人,又要砍雞鴨又要烤,他忙不過來,只能把雞鴨數量減半。

沒想到這個楊志,一個人能頂兩個人用,第一天來就這麼能幹,他簡直是撿到寶了。

要不是家裡真的養不下多一個人,他真想把他留下來,幫他辦滿一年的工作證。

但是他老婆說了,頂多用半個月,就算加上她坐月子的時間,頂多用一個月,就得趕走。現在讓他在這裡落腳,已經算優待他了。

多少鄉下來的人,沒多少天,就被街上的管理人員逮住查工作證,然後送回去鄉下。

有些人別說工作證,就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每天就流落街頭。這裡找工作,必須要有固定住址或者有本地人擔保。

他量定這個楊志肯定也是這個情況,他不敢出去,他出去肯定找不到工作。

但是他肯定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

趁他還沒有看清現實,他打算就這樣用著他先。

至於工錢,他老婆說了,他住他們的地方,還沒給租金呢,工錢就當是抵了租金了。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把所有的錢財都收起來揣在兜裡,然後就上樓去了。

剩下楊志一個人在那收拾。

林嬸也收攤了,她兒子放學回來,順道了檔口幫她把東西歸置一下,然後就和林嬸一起回去摟上了。

剩下王大盛,把那些肉板肉案清理乾淨之後,把髒衣服換下來,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然後把小桌子擺出來,又好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套茶壺茶杯,泡了幾杯茶,喊道:

“小楊,過來喝茶了。”

“盛哥,等一下,我先把這裡清洗一下。”

他正在清洗張燦檔口的案板。

“你洗那東西幹什麼?”王大盛沒好氣地說:“他自己每天都不洗。”

“那怎麼能行?他不洗,我不能不洗。”

不過楊志加快了速度,趕快清理完了之後,就趕緊過來坐著。

坐下來之後,他才發現,這一天原來這麼疲勞。

難怪王大盛不急著上去,而是在這裡喝茶。這裡涼風陣陣,外面的月色灑進來,別有一番風味。

他說道:“盛哥,你還挺會享受的。”

坐著喝了幾杯茶,他身上的疲憊好像被洗乾淨了一樣。

王大盛也喝了幾口之後,問道:“你做事情別這麼落力啊。”

楊志有點不明白,剛想問,王大盛又說:“你看他那偷奸耍滑的,哪一點像是祖上開過武館的後人?”

“你也看到了?”楊志問道。他不確定王大盛是一直都知道,還是今天才發現的。

“這裡誰不知道啊?”

王大盛很不屑地說道。

“那要是大家都知道,為什麼他的生意還這麼好?”

楊志有點不明白。

“顧客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可是抵不上人家的味道好,吃了還想吃啊。”

王大盛揶揄地說。

楊志就覺得奇怪了:“這味道聞上去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