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說書,曉燕媽媽終於站起來說:

“到點了,我得回家做飯了,曉燕,快從阿惜的屋裡出來咱們要回家了。”

李惜和曉燕就有說有笑地從屋子裡出來,到了門口,兩人也沒有停下腳步,反而是互相依偎著一路說一路笑,又去了曉燕家。

出了門的曉燕媽媽和關了門的李師孃,都同時吁了一口氣,不約而同地都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現在,李師孃,竟然說要去找曉燕媽媽?

簡直是神了。

李教授眼睛都瞪大了。

他就覺得自己夫人真的變了,簡直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獨自在書房琢磨,琢磨來琢磨去,最後只能想到,可能是空巢引起的?

這個名字是他自己想的,他平時觀察家裡那個燕子窩,那燕子夫婦,要是生了一窩燕子,那是忙得不得了,一會是燕子爸爸飛出去捉蟲,回來喂那幾只小傢伙。

小傢伙嘰嘰喳喳搶著吃。

一會又輪到燕子媽媽飛出去找食物。

總之就是你來我往,你來我去,好不熱鬧。

接下來就是教那些燕子飛行。

那兩隻燕子父母可謂操碎了心。小燕子要是跌跌撞撞地飛,已經算好的了。

要是摔下來,那兩隻老燕子可急壞了,一會飛下來看看雛兒有沒有受傷,一會又叼來食物,一會又圍著它的周圍盤旋。

一刻也不得消停。

可是,隨著那些雛兒學會了飛,學會了捉蟲,這種熱鬧很快就像那被打水漂的湖面的漣漪一樣,一圈一圈地散去。

小燕子們會找吃的了,有毛有翼識飛了,就像一支箭一樣往那湛藍的天空飛去。

一開始,還隔三差五地回來燕子巢睡一覺,或者站在鳥巢邊好像比賽一樣唱歌,偶爾還會拉屎到李教授的書桌上。

可是,隔個一個月,接著兩個月,雛兒,不,已經是成鳥的燕子小孩,慢慢的,就消失了,不再出現了。

倒是兩隻老燕子,還堅守在這老巢裡。

有時候,李教授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在陪這兩隻老鳥,還是這兩隻老鳥陪自己。

不過,他倒是悟出了一個道理,這小孩啊,長大了,就會離家,這簡直就是動物的本能。

本能,可以抑制嗎?

不可能。

所以,能阻止嗎?

不能。

正所謂,鐵打的李教授和老燕子,流水的雛兒啊。

但是他發現,自己的夫人還沒有接受這一事實。她要是接受了,怎麼會性情大變?曉燕媽媽啊,曉燕媽媽啊,她也能談得來?

不是說人家曉燕媽媽不好,就是,就是,兩人就不是一路人,都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能談到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