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下來的。”她一邊吃一邊問“院牆這麼高,我家裡可沒有樹。”

她還記得,江泠連樹都不太會爬,葉家院子裡光禿禿的,只有角落堆著柴火與草垛,也不知他是怎麼下來的。

江泠側過身,指了指院牆下用來燒火的草垛。

葉秋水驚訝,“跳下來的?”

江泠點了點頭。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月光灑落,葉秋水這才發現江泠的頭上還沾著幾根草。

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平日矜貴的小官人此刻頭頂雜草,臉上帶著愧疚,安安靜靜地看著葉秋水,眼神隨著她的動作流動,看上去沒有平日那麼冷漠嚴肅。

葉秋水餓了許多日,吃起東西來忘乎所以,她還是那樣的壞習慣,遇到食物來不及細嚼便囫圇吞棗地嚥下去,生怕會有人同她搶一樣。

等她吃完,已是滿手油腥,葉秋水用手帕擦了擦,江泠看著她,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葉秋水見狀,故意道“好了,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剛剛才吃過小官人千辛萬苦送過來的東西,不好意思太兇,繃著臉,說話說得很不硬氣。

“等等!”

江泠立刻伸手,卡住窗欞,脹紅著臉,說“我前幾日在省城考完試,剛出來就看到江家主宅的下人,是祖母派過來的,她年紀大了,想念晚輩,所以讓人接我過去住幾日。”

“我……我回家後才知道這幾日發生過什麼,我也知道你沒有偷東西,是他們誤會你。”他掀起眼,直視葉秋水,“我替我家人給你賠罪。”

葉秋水怔了一下,回神,“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江泠重重點頭,“嗯……嗯?”

他又搖頭,抬眼看著葉秋水,“我聽他們說你從樹下摔下,有沒有受傷?”

“沒有。”葉秋水告訴他,“大夫看了說沒有事,還給我送了藥。”

不過被她拿去城中的藥鋪當掉,江家出手闊綽,藥材可以賣出好幾十兩,藥鋪的夥計見她年幼,故意誆騙,只給了她三兩。

葉秋水喜出望外,她擁有了有史以來最豐厚的一筆資產,但是這並不耽誤她依舊不喜歡江家的人,排斥那些臉上寫滿嫌棄的高門貴戶。

但這裡面並不包含江泠。

江泠擔憂地盯著她,“現在還疼嗎?”

“一點點。”

“我有擦淤青的藥,我回去找給你。”

“哦。”

葉秋水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她很冷淡,惜字如金,並不想與他多言。

話音落下,江泠卻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