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啊……你是打架了嗎?”病床上,老爺爺一臉狐疑地看著幾乎包成了木乃伊的鳴神我渡。

“打架可不好,武力解決問題永遠是最糟糕的方式,這樣子會葬送你的人生的。”

“但是有效又方便。”鳴神我渡嘖了一聲,也是對自己木乃伊似的包紮有點煩,尤其是臉上包起來的繃帶,只露出一對幽綠色的眼睛,活像是金字塔裡沉睡了千年的法老殭屍。

他一把扯開臉上的繃帶,臉頰處的凹陷還未復原,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挖開了一塊血肉,隔著鼓動的口腔外壁,都能看到裡面的尖銳的虎牙。

黑山羊的活性化細胞,也就是那些侵入身體的“水蛭”已經被儘可能取出,但它們分泌的腐蝕液確實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就連蠑螈石板的基礎自愈能力都大大受限。

所以傷口到現在都還沒癒合,看起來有些駭人。

對forsaken來說,沒有疾病 就算是被鐵鏽附魔的破傷風菜刀砍到,也只是普通的傷口,倒是真沒什麼纏繃帶隔絕病菌的必要。

雪見兔玖把他纏成這樣,主要是怕他嚇到別人,要是一個被幹成多孔海綿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你大概會以為這是恐怖片裡的場景。

那傢伙自己倒是還在家裡照顧莉莉安,那個女孩昨晚因為鳴神我渡又受到了驚嚇,情緒激動,本就接近崩潰的身體狀況進一步惡化,發起了燒。

“好嚴重的傷啊。”

明明自己都快死了,卻還是一臉同情別人的樣子,鳴神我渡對這樣的傢伙只有不屑。

“很痛吧?”爺爺的眼神溫柔,如果不是醫生剛剛來檢查過,說這傢伙暫時恢復了理智,我渡大概會以為他還在發瘋,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孫子。

不過……多久了呢?有人上一次這樣問自己。

他的眸子瞟向窗外,綿長的陰雲從城市上空飄過,從這裡,隱隱可以看到不少直升機還在盤旋,大概是文明地平線的人員在封鎖昨晚的戰鬥現場,處理黑山羊forsaken製造的巨大黑刺。

自己被關進少管所的那天,鳴神高寺也問過他相同的話。

當時新聞媒體都在報道他殺人和導致同學傷殘的惡劣事件。

加藤樹請來的混混們被他打死打殘多人,接近十人落下終身殘疾,連作為主謀的加藤樹也因此左腿運動神經受損,終身殘疾,還患上了創傷應激障礙,精神失常。

這本該是常見的弱肉強食,群眾欺負個體,群狼掠奪綿羊,可最後的結果卻讓社會大眾接受。

x國史上也從未有過如此嚴重的防衛過當,在鳴神集團的律師平息事件之前,不少聲音甚至認為這是鳴神我渡特意製造的陰謀,來滿足他毆打他人的變態心理。

尤其是x國心理健康協會,由於加藤樹在那裡的治療並不理想,官方嚴厲譴責了鳴神我渡導致他人患上創傷應激精神障礙的行為。

哪怕鳴神集團平息了大部分的聲音,但加藤樹的父母還是決定死磕到底,他們唯一的兒子變成廢人,這樣仇恨我渡也是無可厚非。

鳴神我渡被送往少管所的路上,一路都是父母倆請來的舉著牌子抗議的人群,罵聲與詛咒聲哪怕隔著車窗都如此清晰。

“傷口還痛嗎?”

後座上,鳴神高寺緩緩地搖下車窗,伸手撥開我渡額角的碎髮。

一道長長的傷疤藏在碎髮之下,猩紅色的血痂帶著星星點點的漆黑細點,是被棒球棍正面砸中的成果。

“不痛。”鳴神我渡並不理解老傢伙的關心,在他看來,這樣的溫暖有與沒有,並沒太大差別。

並非被愛寵溺著,嬌蠻的認為理所當然。

他從來就是那樣的人,飢腸轆轆時對著堪堪入肚的腐肉可以大快朵頤,山珍海味時對著美酒佳餚卻也學不會細嚼慢嚥,他只能跟著這個世界改變,像塊堅硬的石頭,不悲不喜。

“在少管所裡,記得要一直擦藥,要是留了疤,說不定以後就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了。”

哪怕在這種時候,老傢伙還是在插科打諢。

窗外的人群突然鬨鬧起來,一群人漲紅了臉,雖然只是拿錢辦事,可此刻卻突然格外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