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兔玖臉頰緋紅,大口地喘著粗氣,晶瑩的汗珠在脖頸間罩上一層朦朧的油光。

她第一次感到這麼吃力,每一步都踏得搖搖晃晃。

鳴神我渡的身軀死沉死沉的,最要命的是黑山羊召喚的黑刺並非堅不可摧,很多碎片扎進了她的後背傷口深處,此刻正發生著某種變化,一點點開始在傷口中蠕動起來。

好不容易爬上五樓,令人慶幸的是沒遇到熟人,否則自己拖著個昏迷不醒的男人回家,光是解釋就要費一番口舌。

她幾乎是摔進房門,後背內部的碎片已經開始活性化。

她的自愈能力本就不強,上次被protoethe揍腫的臉到現在還紅彤彤的,此刻這些碎片化作水蛭,像是小蛇般啃咬著傷口深處。

“啊哈哈~難受。”

光是一點碎片就已經這樣難受,連forsaken的身軀都無法承受,難以想象鳴神我渡此刻承受著怎樣的劇痛。

兔玖瞟了一眼我渡,還是忍著痛先把這傢伙拖到了沙發上。

她費力地脫下上衣,抓起抽屜裡的鑷子,對著客廳邊的落地鏡扭頭觀察著傷口。

雪白的後背上是醒目的傷口,漆黑的水蛭偶爾探出頭來,像是在囂張的挑釁。劇痛感不斷,更多的“水蛭”在朝著傷口深處啃食。

但她並未調低痛覺,那樣會降低身體的感受和判斷力,不能精準地找出每一隻水蛭的準確位置。

鑷子伸進傷口,幾隻水蛭掙扎著,被銀色的金屬夾出。

它們來自於天災級forsaken,是惡鬼的髮絲,撒旦的火焰,但單個個體卻脆弱不堪,被雪見兔玖一一丟進玻璃杯裡,迅速虛弱下去。

香肩裸露,傷口正靠脊骨邊緣,為了方便處理,雪見兔玖的身軀已經一絲不掛。

雖說房間裡還有著鳴神我渡,但同為壓根沒有真正的性別差異的forsaken,人類的擬態赤裸相見也算不得什麼。

她正準備套件衣服,處理鳴神我渡的傷口,在那些侵蝕身體的“水蛭”進一步惡化傷勢前取出它們,可下一秒,她猛然轉身。

漆黑的利爪悄無聲息地按在了兔玖的肩膀之上,五道長長的鉤爪切入白皙的面板。

是protoethe,本該昏睡的鳴神我渡不知何時已經快要變成了forsaken的姿態,漆黑的下顎猛地咬中雪見兔玖的鎖骨。

“該死!”

她用力地想要推開這傢伙,可明明前一秒我渡還那樣虛弱,此刻卻像是進食的野獸,不願撒口。

咽喉鼓動,漆黑的血在protoetethe的養料。

“牛馬!牛馬!你這是怎麼了!”

雪見兔玖想要掙扎起身,卻被protoethe再一次撲倒,下顎這一次咬穿了她的肩胛骨,白玉般的香肩頓時消失了一半。

裸著上半身被同類吃掉?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加絕望的死法嗎?自己救回來的真就是閻王爺嗎?

雪見兔玖吃痛,神色慌張。

可她並不奇怪,生存始終是生命體的第一本能,飢餓了會尋找食物,渴了會尋找水,哪怕是剛剛出生的嬰兒,往嘴裡送入食物也會本能的吞嚥。

forsaken也是如此。

鳴神我渡的傷勢已經過度嚴重,本能的需要大量的能量來恢復身體。

而且這並非毫無預兆,此前恢復雷鳥石板造成的貫穿傷時,這傢伙就差點把自己吃破產。

forsaken的身體常態下需要的能量並不多,在石板狀態下,他們幾乎是永恆不滅的存在,除開受傷的特殊情況之外,他們大部分時候都不需要進食。

可鳴神我渡的軀體卻很奇怪,哪怕是要恢復雷鳥石板造成的傷勢,那樣的進食量也大的嚇人了,倒更像是某種軀體發育不完全造成的缺陷。

房間的門被開啟了一條縫,一雙怯生生的眼睛看著外界的慘狀,漆黑的血沿著客廳的地板蔓延開來。

“啊……啊……”

莉莉安瑟縮著,她的神經遭受了巨大的損傷,在她過往的經歷中,這樣殘酷的事已經不知經歷和見證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