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斷了他的下巴……”

雪見兔玖花容失色,哪有一上來就送別人昏睡大禮包的,而且這隻哈基黑的殘腿還沒好,馬上又傷上加傷,下頜骨滑稽的歪向一邊,像是臉的建模崩成了小夫。

“區區小傷,休養個五六個月就能完全好了。”

“你是怎麼把這樣殘忍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的。”兔玖一時也沒辦法,只能不去管那隻哈基黑,轉而轉到了床簾那側。

沒有了哈基黑的濃煙干擾,總算能夠好好完今天的委託。

那是個枯瘦的老頭,死氣沉沉地躺在窄窄的病床上,嘴邊牽著氧氣罩,老式的氧氣裝置有些發黃,咕嚕嚕地響著。

老人家閉著眼,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死了,或者只是沉沉地睡著了。

“他在睡覺,我們不要打擾他吧。”雪見兔玖壓低了聲音,看向老人的眼中帶著憐憫。

但這樣的憐憫在鳴神我渡看來有點可笑,明明不曾體驗過衰老和疾病,明明是與自己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東西,卻裝作一副理解和同情的模樣,根本只是強者對弱小者的傲慢而已。

人類總是帶著與生俱來的傲慢,總是認為自己有而別人沒有,別人就理所當然感到悲哀,傲慢的認為自己一定能夠高尚的站在完全對方的角度為其思考。

這世上的憐憫大抵如此,富人憐憫窮人吃不飽穿不暖,不能像自己一樣買想要的東西,窮人憐憫富人有錢有勢,卻不能活得像自己一樣清白與坦然。

可兩者根本就沒體會過對方的處境,富人哪知道窮人是否就為窮而煩惱,窮人又怎麼肯定富人因活得虛偽而痛苦。

可心跳儀穩定的波動著,那根平穩的線像是微風裡起伏的風箏,艱難地飛著,等到風兒停歇,風箏也會永遠的落下來。

可是鳴神我渡敏銳的聽覺,完全聽得見他烏龜般緩慢的心跳,故意放緩的呼吸。

“這老傢伙在裝睡。”

他俯下身,敏銳的眸子已經捕捉到了老人手指輕微的挪動。

“你們,你們是吉翁派來殺我的嗎?”

忽然,老人猛地暴起,兩隻枯樹枝般的胳膊死死的勾住鳴神我渡的脖子。

這樣的動作有些滑稽,既不是掐脖子也不是什麼鎖技。

可能這老爺子本來想象的是像裸絞那樣蟒蛇般死死壓迫鳴神我渡的脖子,可那兩隻衰弱的手臂卻不聽使喚,這只是撈著鳴神我渡的脖子,像只和你勾肩搭背的狒狒。

“老爺子,我們是仁的朋……”雪見兔玖話還沒說完,老人已經一把用力地扯開了氧氣罩,怒喝出聲。

“休想!我是絕不會把獨角獸高達交給你們的!我要為了正義奮戰到底!”

老頭用力一推,大概是想表現出氣勢洶洶的一面,可鳴神我渡卻紋絲不動。

“法克,這老猴子的腦子是壞的。”鳴神我渡很無奈地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自來熟地把手伸進病床邊的果籃,抓了根香蕉開始啃。

“既然腦子是壞的,為什麼還我們來陪他?無聊得話給他個遊戲機手機什麼的自己玩貪吃蛇推箱子就好了。”

“呃……”兔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來之前她就已經聽說那顆腦袋裡的腫瘤太大,已經壓迫到了腦神經,有時候會有些邏輯混亂,但也沒想到狀況會這麼嚴重。

大概兩天前,老爺子還雄赳赳氣昂昂,每天早上三四點就出來撿垃圾,一個人拖著大袋的“成果”回家,吃完早飯再送去收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