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鐵欄杆護著這墳墓,低矮的土堆長滿了雜草,兩端種了兩棵嫩杉樹,長得並不好,光禿禿的,接近枯朽。

哪怕是在這片本就荒蕪的墓園,這塊墓碑的選址也是偏僻……

墓園一角,與主墓地隔著層層疊疊的杉木,杉木下是肆意生長的藍莓,只有歪歪扭扭的小道從雜草間探入深處。

少年默默地站著,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間灑下斑駁的光影,映著那對幽綠色的眸子,宛如存在於世界盡頭的枯草甸。

沒有跪拜,沒有獻花,可以說是和祭拜逝者毫不相干,他只是默默地站著,半眯著眼,像只石化的貓,斜著眼看那長滿青苔的墓碑。

沒有悲傷,他也根本不知道何為悲傷,至今為止他失去的東西太多,數都數不過來的,要是一個個去默哀,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他只是低著頭,像是那個老傢伙還站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的說著爛話。

自己還是一樣,沒有悲傷,也沒有其它的情感,一如當年雨幕之下,那個站在鳴神高寺墳前,渾身淋溼的少年……

老實說,鳴神我渡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麼要來這兒,這裡根本連鳴神高寺的屍體都沒有,也不能指望著他砰的一聲從棺材裡跳出來滿血復活。

不過……

他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力量……

起源裝載,蝗蟲石板,兩者結合的力量發生質變,終於是到了真正的獵殺開始的時候……

這或許會是他最後一次來到這裡。

等齋藤瑛二拜託遊昕查的最新資料到手,確認了x國境內forsaken集團的藏身之處,他就要展開最後的行動,一舉肅清它們……

當然,也可能不夠,畢竟玫瑰forsaken黛絲單論手段,可能還要在立川真蝗之上,加上,他也不清楚黛絲的手下到底有多少隻forsaken。

至於齋藤瑛二……

他拿出了和那傢伙的通訊器……

喋喋不休的一長串資訊,大概就是誇耀功績“很可惜,沒有找到他要找的人,但對鳴神我渡來說結果應該還算不錯吧,多虧了自己的計劃。”

這當然不僅僅只有誇耀,畢竟那可是個老奸巨猾的主,他和鳴神我渡的合作又沒有什麼毒誓約束,就算有,多半按照他們兩個卑鄙無恥的性格,也都可以輕易撕毀盟約。

他誇耀自己的功績,並無問題,事實上也正如他預料,聖紋協會如果不是緊急之下拿“通訊員”都幹過來掩護撤退,諾丁和新條彤的狗頭勢必是要留在他手上的。

最主要,還是像齋藤瑛二的鬼話所說,他就是“劉備的諸葛亮”,“亞瑟王的梅林”,也就是鳴神我渡離不開他,希望繼續合作下去,直到找到他要找的那個女孩……

在關押感染體宿主的軍事設施,他“出賣”了自己,這才導致了自己遭受眾多聖紋者的圍攻……

並不是真的“出賣”,而是齋藤瑛二計劃的一部分。

若是在戀愛學問裡,最強的棋手從來不會以身入局,但這兒不同,齋藤瑛二能打出的牌屈指可數,也就鳴神我渡一人,面對整個聖紋協會,要尋找他要找的人,他不得不以身犯險。

他是絕妙的操刀鬼,雖說鳴神我渡裝備落後,體質落後,對手還是一群開掛又氪金的聖紋者,但唯獨對於“鳴神我渡無論如何都會取勝”這一點,他始終抱著絕對的信心。

可惜的是,齋藤瑛二要找的人並不在神岡町的基地,那個女孩已經被轉移走。

可老實說,齋藤瑛二完全可以真的和聖紋協會合作,出賣假面騎士ethe,得到滅世級起源石板的籌碼,遠遠比一個感染體宿主要重要的多。

但這傢伙就是這麼做了,無論是因為不相信聖紋協會,還是信任鳴神我渡的戰力足夠把人搶回來,肯定有他的理由。

他能站在自己這邊,說實話還有些令鳴神我渡意外。

鳴神我渡可不是天真的小孩,什麼哥倆好兄弟情深一見如故之類的說法,騙不到他,齋藤瑛二絕對又在籌劃著什麼……甚至,連他當初說的那個故事,關於正義的情報機關成員和自己墮入權力鬥爭旋渦的兄弟的故事,都變得有些不那麼可信起來……

可回想一下,齋藤瑛二當時醉醺醺的,要在醉酒狀態下說假話編故事可能不難,但要在那種狀況下完美在鳴神我渡面前隱藏情緒,除非他是影帝。

齋藤瑛二當時就在圍攻鳴神我渡的武裝直升機上,直升機被電磁干擾墜落進水庫時,偏偏就這傢伙逃出了水面。

百無聊賴,鳴神我渡踢了踢臺階上的碎石,碎石被踢的到處亂滾,掉到了臺階之下,滾到一雙白色的鞋邊。

他微微轉頭,順著刷的嶄新的白鞋看到了七海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