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倒也沒有撒謊,木村交給他的任務是綁架張鶴年,然後送到指定的廢棄工廠接頭,至於木村會把張鶴年帶到哪裡去,他就不得而知了。

方如今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這個動作讓小野莫名想起毒蛇收起毒牙的瞬間。

“你的話,我只能等到抓到了婁輝才能驗證真假,麻煩小野君先委屈一下。”

小野無奈地點頭,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他只能是聽天由命。

好在,被帶過來之後,他身上的傷勢都被及時處理了,不然又是槍傷又是刀傷的,還被江水泡過,不感染就算他命大。

凌晨四點,鎮遠煤場的工人宿舍區籠罩在一片灰濛濛的霧氣中。

婁輝蜷縮在靠窗的木板床上,鼾聲粗重。

他睡覺時總習慣在枕頭下壓著一把短刀——這是他在特高課多年養成的習慣。

突然,窗外傳來“咔嗒”一聲輕響。

婁輝的鼾聲戛然而止,眼皮猛地睜開,右手已經摸到了枕下的刀柄。

他屏住呼吸,仔細聆聽——夜風拂過煤堆的沙沙聲,遠處野狗的吠叫,除此之外,再無異常。

“聽錯了?”他嘟囔著,緩緩鬆開握刀的手,翻了個身,再次閉上眼睛。

十分鐘後。

“咚!”

一聲悶響從宿舍走廊傳來,像是有人踢到了鐵桶。

婁輝再次驚醒,這次他直接坐起身,手槍已經握在手中。

他赤著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悄無聲息地挪到門邊,耳朵緊貼門板——外面靜悄悄的,連風聲都停了。

“媽的,疑神疑鬼......”他罵了一句,揉了揉發酸的後頸,重新躺回床上。

又過了二十分鐘。

婁輝的呼吸逐漸平穩,半夢半醒間,他恍惚聽到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老鼠在煤堆裡鑽動。

他懶得再睜眼,只是下意識地往被子裡縮了縮。

凌晨四點四十五分。

“砰——!!!”

宿舍的木門被一股巨力踹開,門板直接拍在牆上,震得玻璃窗嗡嗡作響!

婁輝幾乎是本能地彈坐起來,右手抓向枕下——但已經晚了!

三道黑影如猛虎般撲來,第一人直接摁住他的肩膀,將他狠狠壓回床上;

第二人扣住他的手腕,“咔嚓”一聲,手銬已經鎖死;

第三人則一把扯開枕頭,抄起那把匕首,冷笑道:“找這個?”

手電筒突然亮起,刺得婁輝眯起眼。

“婁輝?”為首的壯漢冷笑一聲,粗糙的大手像鐵鉗般扣住他的肩膀。

“你們是什麼人?!”婁輝劇烈掙扎。

“那就是了,跟我們走一趟!”另一個大漢直接扯住他的頭髮,強迫他抬起頭。

婁輝的瞳孔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劇烈收縮:“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問我們?那我倒要問問你——婁輝,你又到底是什麼人?”

這句話像一記悶雷劈在婁輝頭頂。

他渾身一僵,突然意識到——對方知道的,遠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我就是個運煤的司機...”他的聲音開始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