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栽贓太過完美——既能解釋木村的死,說不定能掩蓋自己賭博欠下的鉅額虧空。

他彷彿看到了一條生路,在血色迷霧中若隱若現。

李代桃僵,他之前還真沒有想過。

不是沒有那腦子,而是時間來不及。

把一切都推到木村身上,也不是不可以。

小野殺了木村,沒有任何的負罪感。

即便讓他再選擇一次,也是同樣的答案。

真如戴建業所說的那樣,他確實能夠把責任推到木村的身上。

這樣也好,不然自己賭博留下的窟窿,遲早是個定時炸彈,索性一股腦都推到木村身上。

以特高課對待背叛者的一貫作風,即便是躲到天涯海角,小野也難逃其手掌。

這些情況,在和木村生死相搏時沒想那麼多,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是個聰明人。”戴建業後退半步,“有些事,點到即止。”

小野的槍口不知不覺已經垂下。

“你們中國人的狡猾果然......”小野沙啞地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齒,“名不虛傳。”

……

一個小時之後,陰暗的審訊室裡,潮溼的黴味混合著血腥氣。

野被銬在鐵椅上,頭頂的燈泡忽明忽暗,在他憔悴的臉上投下搖曳的陰影。

鐵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修長的身影緩步而入。

方如今穿著筆挺的深色西裝,皮鞋在水泥地上敲出規律的聲響。

他在小野對面坐下,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西裝。

“小野君,久仰。”方如今的聲音溫潤如玉,卻讓審訊室的溫度驟降,“我是方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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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猛地抬頭,鐵鏈嘩啦作響。

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男人,讓多少帝國特工折戟沉沙。

“呵......”小野突然低笑起來,笑聲嘶啞難聽,“沒想到我這條小魚,竟能勞駕方組長親自出馬。”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看來木村的命,比我想象的值錢。”

方如今不緊不慢地從公文包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修長的手指輕輕解開纏繞的棉線。

小野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

“這是你在南京欠下的賭債,應該不是全部,應該是很大的一部分了。”

方如今從袋子中抽出一疊借據——全是小野在各處借的債務拮据。

“小野君誤會了。”方如今將借據一張張攤開,像是在佈置一場棋局,“木村已經死了,我們更關注的是和你的合作。我現在想知道張鶴年的孫子的下落,已經策劃這場綁架案的幕後始作俑者的情況。”

“幕後之人是誰我也說不清楚。但張鶴年的孫子藏身何處,你們倒是可以去問一個人。此人是木村的手下婁輝,真名我不知道,他在鎮遠煤場當司機。”

”婁輝?”方如今輕聲重複這個名字,“鎮遠煤場的司機?”

小野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方如今突然俯身,雙手撐在審訊桌上,兩人的距離近到能看清對方瞳孔裡的血絲。

“小野君,”方如今的聲音輕柔得可怕,“你確定這是全部?”

審訊室頂燈突然閃爍了一下,在小野臉上投下詭譎的陰影。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喉結滾動:“我...我只負責綁架張鶴年環節。木村從不讓下屬知道完整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