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四周山勢險峻,山風郁烈,大山之間,到處都是瀰漫著白色的雲翳,這充塞天地的山嵐,正在不住的蒸騰翻湧,便似是那雲海一般,濤生不息,在純淨陽光的照耀下,遍山通明,熠熠閃耀著大氣光華,人在其,恰似漫步雲,渺渺乎不知其所自,茫茫乎不知其所已,這等波瀾壯闊的景色,堪稱天地奇觀,便是她的神霄峰,也從來未見過。

只是讓人在意的是,山間許多地方石道,往往只有一人多寬,外側便是深不見底的山淵,上下全無依著,走著這些危道之上,越往前行,這眼前四方層迭的群山,都似撲面而來,那氣勢,便是她修為有成,造詣不凡,也下意識有些凜然不已,她忽的隱隱有些明白,為何燕驚塵不讓門弟上來這忘塵山脈的主峰修行的原因。

“他從入蜀山起,便是在這裡修行的麼?”

不知為何,這清麗女心忽然升起了這個念頭,正有些走神,忽見眼前師叔停住了腳步,她微微一怔,眼前不知何時起,出現了一方用竹搭建的庭院,院的門坎上輕描淡寫的划著“忘塵居”三個字,似乎因年代深遠,上面長滿秀綠的青苔,這座看似普通的庭院,卻是處處透出一股不凡的飄逸氣息,人在其,當真能忘卻凡塵,遺世**一般。

明月禪正回眸看著她,眼盡是溫柔笑意,道:“璃兒,師叔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但這麼多年來,似乎都沒有怎麼和你好好說過話。”

凰冰璃怔了一下,對上明月禪的眸光,低聲道:“是弟不敢打擾師叔的清修。”

明月禪笑了笑,上前幾步,拉著她的手,柔聲道:“你這孩,自小性比若雪還要清冷安靜,年紀輕輕便有這樣的修行道行,只怕吃了不少苦吧。”

凰冰璃隨著她走進庭院之,顯得有些茫然,以前在冰月峰上,除了陸雨晴,這般與別人親近,也是甚少,如今她身為新一脈首座,隨著她的修行道行越高,以往的熟悉的師姐師妹看到她,更多的是敬畏,那種無形的疏遠感,她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心偶爾也會有著幾分黯然,此刻被明月禪牽著手,聽著這位師叔一路說著她跟陸雨晴一些姐妹兒時的瑣事,不知怎的,心忽的一暖,向來清若霜雪的臉色,也露出了淡淡笑容。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西院這邊,明月禪忽然停住了腳步,默默看著院那兩間人去樓空的小屋半晌,忽道:“冰璃。”

“嗯?”凰冰璃怔了一下,應了一聲。

明月禪看著她,目光忽似有幾分深意,笑道:“你與我家辰兒,可是交情非淺?”

凰冰璃心一跳,怔怔地看著這位師叔,一時間竟也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甚至連冰雪一般白皙的臉上肌膚,也莫名其妙地微微湧出了兩片淡淡紅暈。

“我……他……”這位一向冷靜的白衣女,此刻說話竟磕磕絆絆起來,勉強鎮定住了心神,但神色間仍有幾分尷尬和羞澀,低頭低聲道:“師叔,你,你怎麼突然說這個來……”

明月禪笑了笑,目光又看向了那兩間安靜的小屋,嘆了一聲,溫聲道:“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當年青雲大殿上你為他那般求情,後來更冒險打碎了絕劍柱,被掌門真人禁足神霄峰,值得你如此,是辰兒的福氣啊。”

凰冰璃沉默了片刻,忽的不知哪來的勇氣,抬頭看著明月禪,輕輕的,幽幽道:“當年他不顧生死為我從只荒獸眼皮底下奪得水靈珠……那個時候起,我心便一般的待他了。”

明月禪怔住了,顯然沒想到這位一向冷若冰霜的師侄口,會吐露這般的言語,會露出這樣的少女情懷,好大一會兒,明月禪忍不住笑了起來,彷彿想起了自己年輕時代的少女時光,她溫柔動聽的笑聲,在這安靜的庭院間輕輕迴盪著,一瞬間連陽光也彷彿明媚了幾分。

凰冰璃聽在耳邊,卻是一陣羞怯,她清麗面容之上,仍有幾分淡淡胭紅,一身白衣在風輕輕飄動,如雪一般純淨。

但不知不覺的,她嘴角動了動,下意識的,也笑了笑,然後目光落到天邊——

天高雲淡,澄淨空明,陽光暖洋洋的,這樣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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